约莫片刻后,一个骑兵从对面的队伍中慢慢的骑了出来。
林季泽盯着瞧了片刻,吩咐手下的哨兵迎了上去,交流片刻后,哨兵回来回禀道:“报告将军,那蛮人的将领说,是军中的奴隶不慎走失了,他们一路追寻至此,无意冒犯将军,但请将军行个方便,让他们派人过来寻找一二,若是没有他们自会离去。”
“哼,”听见这番话,林季泽冷笑一声,“中原这套倒是被他们学明白了,讲出这番话来他们也不觉好笑,且不论蛮族大营与我军大营相隔数百里,一个蛮族的奴隶就是再好的腿怕是也跑不到这就死在路上了,更别说能精准的找到我军大营所在地还能混进来,这奴隶怕不是有通天的本事。”
“再者,这是我大沧朝的军营,他们想进就进,想走就走,带着十几个人就想闯我军营,置我朝威严于何地!”
林季泽盯着那个领头人,脑中闪过方才只瞧见一眼的身形。
他目光落在一旁的树丛,谢浔之知他所想,与他对视着,却没有说话。
“告诉他们,这里没有他们要找的奴隶,有的只是我大沧朝的军士,如果他们执意要过来,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林季泽握着手里的弓箭,冷着声音吩咐道。
哨兵应声是,很快去传了信,骑兵归队,不知说了什么,那领头人一边听着,一边向林季泽看着。
有人骑着马在原地焦灼的盘旋着,却无人敢越过那支箭矢。
片刻后,领头人下达了撤退的指令,带着一群人很快离去。
眼见他们离去,在场几个人俱是松了一口气,林季泽一直目送着他们,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
夜色深沉,一阵寒风吹过,几人的衣摆随风飘起。
林季泽指尖转动,黑色的箭矢在他手中转了个圈,说时迟那时快,下一刻,林季泽猛然将箭矢投向一旁的树丛中,随着一声轻微的惊呼声响起,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树丛中掉了出来。
借着月色看去,似乎,是个孩子?
方才林季泽的随意一投,恰恰不偏不倚的射中了这人的小腿,眼下这人正抱着自己的腿,在地上颤抖着蜷缩成了一团。
有些宽大的灰白色的粗布衣服被裹在身上,将这人整个人都拢在了其中,只是现在衣服上沾满了泥垢和不知哪来的脏污,几乎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和形制了。
眼下夜里尚且寒凉,这人却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衣服,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露出的一截小臂上也沾满了泥土,连头发都不知何时松散开来,被泥水打湿了粘在了一起,根本看不出是男是女。
看起来一副刚逃难过来的样子。
林季泽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的情绪,脸上却不动声色,冷着声音问道:“你是何人?”
这人闻声,似是被吓到,忙抱着腿向后退了一点。
下一秒,似乎是耐心被耗尽,林季泽突然蹲下身来,一把抓住了这人的手。
“啊!”
这人瑟缩着叫了一声,连箭伤都不顾的忙着躲林季泽,却仍是很小声,连挣扎的力气也很小。
“别动。”
林季泽叹了一口气,低声呵斥着,态度很是强硬的握住了那根刚刚被他投出的箭矢。昏暗的月色下,林季泽只看见了一双碧色的眸子正盯着他,里面蓄满了泪水,和恐惧。
“听得懂汉话吗?”
他试探性问了一句,发现这人似乎听不懂,莫不真是那蛮族的奴隶?
思索片刻后,林季泽松开了抓住那人的手,随后也不管这人到底受不受得住,直接反手握住箭矢的尾端,一个用力就将箭矢给拔了出来。
“嘶!”这人惊叫出声,这次声音终于大了些,不过恍惚间,林季泽好像看见这人直接疼到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