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须奋斗,必须逆天改命!”
李渔揉了揉眉心,强忍着脑海中的疼痛和轻微的眩晕感。
他穿上衣服,草草收拾好床铺,摇摇晃晃离开了房间。
他路过一片演武场,一群赤裸着上身,精悍的汉子双腿岔开,扎着马步,汗水从他们身上滑落,两股战战,少年仍旧目视前方,咬牙坚持。
李渔从旁边走廊经过,无人偷偷看他一眼。
这些学徒好多都比李渔更高、更壮、也更强。
他们是进来满一年考核合格的二等学徒。
只有考核合格才能成为二等学徒,否则就要被怀仁堂转卖给其他铺子,或者安排去当采药人,转卖给其他铺子还好,当采药人就真正是送命了。
因为采药人需要到荒山野岭采药,那些地方妖魔邪祟横行,非常非常不安全。
二等学徒一天有一多半时间练功,不少甚至已经桩功大成,不似李渔他们这些三等学徒一天多半时间要干杂活,剩下一少半时间中还要挤出时间学习药理知识,最后才是修炼桩功。
真正不用干杂货是一等学徒,他们要么专门学习桩功,要么跟着怀仁堂里面的师傅学习一技之长,诸如培育灵草、炼丹、看病等等。
一二三等学徒在吃饭、住宿、药浴等方面都有着严格的区别待遇,怀仁堂明明白白在搞三六九等,而整个平阳县不过是大一些的怀仁堂罢了,甚至更加赤裸裸,更加血淋淋。
李渔一路急行,微微气喘停在私塾外面。
“肺之所生,气之所行也。藏于皮毛之间,以生百草。”
十五六岁的少年端正盘坐在房间里,前方摆着长条形的暗红色书案。
身着长衫,面容清癯,留一搓发白山羊胡的老头手握一本医书,一边摇头晃脑念诵着,一边在同学间踱步。
怀仁堂集售卖采药、炼制丹药和看病为一体,对药性和药理有很高的要求,所以学徒需要学习文化医学知识,药堂里的三位掌柜无一不是这个时代的高级知识分子。
而练功则是为了更好的采药、炼制丹药和看病,两者其实并不冲突。
私塾教习刘老夫子瞥见了站在门口的李渔,他停下脚步,语气严厉道:“李渔,缘何迟到?”
“学生实在是头疼难忍,是以才迟到了。”
刘老夫子神色稍霁,“过来!”
这些天,刘老夫子对这批学徒也算了解一个七七八八。
李渔天资愚钝无甚天赋,胜在还算勤勉。
刘老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渔。
李渔脸色发白,嘴唇干涩,头发和衣襟上还有打湿的汗渍。
李渔确实没有说谎。
“无甚大事,记得多喝热水,好好休息。”
李渔弯腰躬身行礼,“多谢夫子。”
“回去吧!”
李渔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座位,捧起桌上厚厚的《药典》就头疼了起来。
一个个方块字仿佛会催眠,看久了就头晕目眩,昏昏欲睡。
天道不公啊!
上一世,他刚满二十,年纪轻轻就考上了名校,毕业后天天加班,很快混到了公司中层。正打算再接再厉,争取在五十岁混到高层。没来得及卷到寸草不生,却率先枯萎了。
这一世,他好不容易有一具强壮的身板,结果记忆力非常不好,看到书就犯困,还老是记不住,记了就忘,记了就忘,他都快要头疼死了。
一年后通不过考核,二十两银子就白费了,说不定还要冒着风险去当采药人。
“头疼!”
李渔揉着自己的脑袋,方才稍稍好转的脑袋又头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