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结束,各地的军队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张郃也要走了。在平定张梁、张宝的两次大战中,张郃没有获得太好的表现机会,升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只能回河间继续做他的主簿。
下曲阳的一家小酒馆中,赵兴和徐晃来给张郃饯行。
赵兴说道:“儁乂,从认识你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你、我、还有二弟,我们三个人成了最好的朋友。如今,你就要回河间了,我们哥俩有点儿舍不得!来,我们干了这碗酒,祝你一路平安。”三人喝干了碗里的酒。
张郃说道:“子冉、公明,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该来的总归要来,不想面对也得面对。算了,说点儿高兴的事儿,二位此次功勋卓著,朝廷肯定不会亏待你们。我祝二位从此以后步步高升,来,我敬二位一碗。”三个人又干了一碗酒。
徐晃说道:“这个酒字好啊,三点水加一个酉(友)字为酒,这就是说三个好朋友在一起就要喝酒,来,我们再喝一碗。”
赵兴说道:“诶,你们知道大咸鱼(张角)怎么死的吗?”
张郃说道:“听说是病死的。”
“我听说是这样的,一日,阎王爷喝醉了,翻越生死簿的时候,发现大咸鱼的那一页上写有‘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八个字。阎王爷一琢磨,甲子不就是今年吗,岁在甲子,这说明张角到岁数了,他死了,天下大吉。于是大咸鱼下了地府,天下大吉。”
“大哥,是真的吗?”
赵兴得意地笑着说道:“当然是我编的!”
张郃和徐晃哈哈大笑。
赵兴说道:“我再给你们编一个,一日,大咸鱼梦中见到一仙人,问仙人如何才能长生不劳。仙人曰戒酒,大咸鱼曰我从不好酒。仙人曰戒色,大咸鱼曰我从不好色。仙人曰,不好酒不好色,那你为什么要造反呢?大咸鱼醒悟,从此沉溺酒色,精尽人亡。”
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赵兴一本正经地问道:“儁乂,不知道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跟着大咸鱼叛乱?”
“我想……是因为那些人都信奉太平道吧!”
“儁乂,我认为叛乱的根源是吏治问题。因为贪官污吏太多,老百姓没有饭吃,活不下去了才造反的。这个问题不解决,天下只会越来越乱。”防人之心不可无,赵兴和张郃的关系不够铁,自然不会说出‘大汉朝就要灭亡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但以张郃的聪明才智,自然能猜到赵兴的意思。
“子冉,你这话恐怕……”
“儁乂,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提醒你,早做准备,免得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
圣旨到了,任命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晋封槐里侯,食槐里、美阳两县租税,食邑八千户。由于黄埔嵩推功于卢植,卢植被从牢里放出来,官复原职。其他有功将领也各有封赏,其中赵兴被任命为沓氏令,徐晃被任命为议郎。
议郎为光禄勋所属郎官之一,秩六百石,没有固定的职责,掌顾问应对。与其他的郎官不同,议郎不需要持戟宿卫宫殿门户。可以说议郎这个官儿很是清闲,上班喝点儿水,扯扯皮,想说就说两句,不想说就闭嘴不言。什么都不用干,薪水还不少,多美的差事!
赵兴的官职是沓氏令,即沓氏县的县令,秩千石,俸禄比徐晃还高,听起来不错,但实际上却远非如此。沓氏县属辽东郡,位于辽东半岛南端,即今天的大连市境内。在汉代,这里属于边地,人口稀少,战乱频仍,是个没人愿意来的不毛之地。如果在内地,这样的小县,其一把手也就是个四百石的县长。为了鼓励官员到边地任职,朝廷提高了长吏们的待遇,本应该任命为县长的全部任命为县令,俸禄也提高到了千石。可即便如此,愿意来的人还是很少,因为这里的油水实在太少了,搞不好还会把命搭进去。说好听点儿,赵兴是到沓氏做官的,说不好听点儿,那就是发配边疆。
“大哥,你真的要去沓氏县上任?”朝廷如此对待功臣,徐晃颇为无奈,若是换成他,他肯定不会去。
“去呀,为什么不去?沓氏虽然边远,但边远有边远的好处。”赵兴只能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