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桢愣了一下,向太后微微躬身:“母亲,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纵然在此事中周氏确有过错,但她本性纯良,这次必是一时糊涂。我朝素以仁政立国,儿子以为应当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皇上!”太后脸上突然又现出了怒气,语声变得尖刻起来:“皇上说什么?生性纯良?就她配得上这四个字?她是谁家的女儿?她那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越说越怒不可遏,瞪着周祈书的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皇上莫忘了你的妹妹是怎么死的!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千娇万宠的女儿死了,凭什么这个小蹄子还好端端地活着?啊?还活得。。。活得这么顺风顺水、得意洋洋?”
“母亲!”赵廷桢叹了口气:“皇妹的不幸,儿子也很痛心。但周氏确与此事无关,请母亲不要把旧账算到她的头上。”
“皇上的意思”太后气得鼻孔里都冒着丝丝冷气:“是说老身公报私仇、是非不分么?皇上也太看轻老身了!好,那便就事论事。周、沈二女相互勾结,意图谋害龙嗣,证据确凿,按规制当贬入冷宫,无可宽恕!”
她用眼角斜了赵廷桢一眼:“老身主持宫闱,也是按律行事。皇上若还有异议,是要对老身不满么?”
“儿子不敢!”赵廷桢脸色大变,连额上都急出了冷汗,毫不思索便向着太后单膝跪下:“母亲按宫规处事,儿子绝无异议,只是求母亲。。。”
他转过头深深看了周祈书一眼,目光流转,眸中都是焦灼之色:“求母亲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小惩大诫,饶过周氏这一回。”
“皇上!”太后的脸色更加阴沉,胸膛急剧起伏着:“老身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被迷惑到这个地步!如此,老身更不能容这样的小妖精留在皇上身边!皇上身系天下苍生,若是今后生出个好歹来,如何向祖宗社稷交代?”
“母亲言重了,周氏她不过是。。。”赵廷桢一惊,抬起头刚说了一句,就被太后语气沉重地打断:“皇上,须知祸水误国呀!皇上若想做个明君,就必须做出取舍,从此刻起清心寡欲,离了这些狐媚的小妖精。”
她不再给赵廷桢说话的机会了,厉声道:“来人,把这两个贱婢送到慎刑司,听候发落。”
有两个内侍答应了一声,低着头正要上前,赵廷桢突然大喝一声:“谁敢过来?”
他面沉如水,一把拉住了周祈书的手,把她扯到身边:“周氏罪不至此,儿子再请母亲三思。”
太后被惊住了,倒吸一口冷气,翻着白眼几乎要跌倒,素菊赶忙从背后扶着了她。
“皇上你。。。”太后惊疑不定,颤声道:“是一定要忤逆老身吗?”
赵廷桢长长叹了口气:“请母亲恕儿子不孝。”
“太后,奴家有话要说”周祈书跪在地上,突然拜了下去:“请太后恩准。”
太后瞪了她一眼,但看了看皇帝紧拉着她不放的那只手,终于紧紧闭着嘴没说什么。
周祈书等了一会儿,见太后没有拒绝,便抬起头说道:“今夜之事,奴家和沈婕妤确有过错,但错在何处?如何量刑?奴家斗胆认为,尚有可商榷之处。”
太后哼了一声:“斗胆?你果然胆子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