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FBI的探员井然有序的看守着灰原哀,即使那边的人一直没有行动,每个人也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哀张开了双眼,大脑一片空白,像是断片一样,回想着发生了什么。身上插着许多的管子,五颜六色的连着大大小小的仪器,哀动了动麻木的手指,茫然的侧头看向窗外。
正是半夜,病房内只有仪器屏幕上闪烁的微弱灯线,FBI的人站在一旁,没有第一时间观察到哀细小的动作。
医院外的马路上,拥挤的车辆像一条发光的巨龙,时不时传来低低的吼叫声。
以为房间内没有别人的哀,用沙哑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我这是在哪?”
FBI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人走近来察看她的情况,另一个人去外面打电话,不一会,病房内就热闹起来了。
“灰原哀?不不不,雪莉?嗯,请问该怎么称呼?”朱蒂帮她将床摇起来,在哀的后背又垫了块枕头。
“灰原。”
“喝点水吧,灰原。”一个精致的杯子送到了灰原面前。哀喝了一小口,干燥的唇立马红艳起来,为她增添了几分生机。
“我现在在哪里?你们又是什么人?”
“你昏迷了一个多星期,右侧肺部被子弹射穿身上有二十多处鞭伤,外加流感发烧。但现你醒了,这些应该不是大问题。”朱蒂撵了撵被子,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你也算是在死神眼前偷了一条命啊。”
詹姆斯见灰原的状态还算稳定说:“我们是FBI,知道你是那个组织的ATPX-4869的主要负责人,我们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
“这个嘛!我想脱离组织,被抓住关进了毒气室,吃下了ATPX-4869,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侥幸脱逃。工藤也是服用了这样的药物变小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琴酒发现了我变小的事情,抓住了我,希望我能够继续为组织服务,他把我关进了审讯室,而且时不时喂我吃安眠药。其它的,我也不清楚。”
“你为什么又变了回来?还有既然工藤也变小了他现在在哪?”詹姆斯紧紧的盯着灰原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什么破绽。
“在我离开组织的这段时间,应该是有人继续研究了药物,琴酒在找到我后,强迫我吃下了解药,至于工藤。”灰原在詹姆斯的注视下.薄唇微扬,笑了一下说,“你们居然没有发现?”
说罢挑眉环视了一下众人。
“你说的是柯南!”朱蒂率先反应过来,吃惊但又有探究意味的问。
“嗯哼,好了请不要用审讯犯人用的口吻和审视的目光盯着我。
“秀一人呢?”卡梅隆发现身边的人好像一直不在寻问朱蒂。“他好像在楼梯通道里.你去看看,朱蒂指了指门口,卡梅隆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卡梅隆打开消防通道。握着门把手走了进去,看见阴影处有一个人靠在楼梯扶手上吸烟。
“赤井,灰原她醒了,不去看看吗?”
“我就不去了,你好好看好那里吧。”
“哦,那边还没有行动吗?”
“没有,但我想快了。”
卡梅隆也靠在了楼梯扶手上、低头望向楼底说:“你说,他们为什么没有直接开口呢?这不像他们的作风。”
“喜欢养猎物吧,又或许是琴酒对她产生了感情。”
“有这种可能吗?”
“有,但我不希望是这样。”
赤井说完,灭掉手中的烟,走出了消防通道。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哀半眯着眼眸,玩弄着手上的茶盏。
“没了,你好好休息吧。”朱蒂想让这个病人先休息一会儿,毕竟刚刚醒来,要盘问什么的话,也应该等到病情稳定之后。
FBI们离开房间后,哀的表情又冷了下去,晦暗不明的光照在她脸上,没有太阳的温暖,像是身处光明,可是又感受不到光明。
今天的天气烟雨蒙蒙,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护士小姐检查了一下连接着哀的仪器,确保没有问题之后,就出去了。
随着门啪哒一声关上。
温柔的护士小姐撕下了脸上虚伪的面具,如金丝般的头发铺散开来,薄荷绿的瞳孔为她姣好的面容添成一抹媚色。
“喂~琴酒,你的小野猫我找到了哦~位置发给你了。”
手机的另一端只传来男人敷衍的“嗯”,然后电话就匆匆掐断了。
“还真是无趣。”贝尔摩德轻撩了一下垂在肩上的头发,并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她可不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作呕的救赎的味道。
半夜躺在床上,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为黑白的墙壁染上一丝烟火气息。
病房内很寂静,哀虽然很疲惫,但是迟迟没有入睡。
总感觉心里有点东西,让她有些不安,有些难过,又有些莫名其妙。
确实莫名其妙,她应该高兴啊,她逃出来了。
真的逃出来了吗?
组织真的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吗?
不,骗局,都是骗局。她还是应该离小兰,工藤,还有那群孩子们远远的。不能让身边的人,被她连累。
哀无助的想着,渐渐的,睡意涌上心头。她的眼眸半眯着,快要合上的时候,快要跌入梦境的深渊的时候。
“啪”,很轻的一声,是铁块敲击窗户玻璃的声音,哪怕就是一闪而过,嘎然而止,哀也听得一清二楚。
尖锐的眼神是一把刀,狠狠的刺向了窗边。
居然没有人。
哀把头转了回去,面朝着天花板,以为是自己神经大条,过于紧张,就听到另外一边的角落里,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过来。
“可怜的sherry啊,你在找谁?”琴酒在哀非常震惊的目光下,一步一步神情自若的走到了床边,“是在找我吗?”
“FBI的人就在这里,你不要过来!”
“可是我听说他们被市中心的爆炸吸引过去了……”
对,朱蒂和她说了,她知道,琴酒也知道……
“你要干什么!他们马上就会回来,他们马上就会发现我消失的……”
琴酒高傲的抬着头,俯视着坐在病床上,恨不得把自己给进床里的哀,玩味的勾起嘴角。
“如果我现在就把你带走了,等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你会是什么样子?失去行动能力,一身的污秽还是说死不瞑目?”
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是真的害怕琴酒会直接一枪结果了她。
琴酒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哀,而哀也努力克服着心理压力,回击着他。
“你得和我回去。”
“若是不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今天我心情不好,这就是明天我安排给基安蒂的任务。”
哀的手紧紧的攥着床单,可是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嘲讽:“我到底是有多大魅力,才能让你紧追不舍?”
“因为你是叛徒,而我的任务是处决叛徒。”
“也没见到你像对叛徒一样,一枪杀了我。”杀那个字,哀咬的很重,眼底满满都是仇恨。
长呼一口气,琴酒像是下达命令一样说:“站起来,和我走。”
“折磨我很有意思吗?现在放过我,你就不怕我逃了,况且组织对药物不是有了更进一步的研究吗?缺我一个,似乎也没有多少问题,那就没有让我活着的必要了。”
哀笃定跟着琴酒,会比死,还要恐怖。
“站起来,和我走。”
又重复了一遍,琴酒眼底染上一丝不耐烦。
对上哀那一副一心求死的表情,琴酒只觉得她想死想疯了,他心里倒是觉得蛮可爱的,当然表面上依旧毒舌。
“医院里面我装了微型炸弹,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如果你现在不跟着我走,一分钟过后,整个医院都会吞没在火海中,那时候,有多少人会为你陪葬,开始计时了。”
“59,58,57……”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炸弹,不过就是琴抓住了她善良的软肋。
不缓不慢的报数还在持续。
“38,37,36……”
“停。”哀有些惶恐,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足够让离她很近的琴酒听见,可是报数还在继续。
“我说停下!我和你走!不要再继续报了!”哀有些很愤怒,悲愤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说罢,她就打算起身。连接在她身上的仪器原先就因为她大幅度的动作掉落,现在,总是被随意的扯落,扔在一旁。
“小心,”哀感觉自己听错了,但还是扶住了琴伸过来的胳膊。
“什么都不要说,跟着我。”琴酒打开门,黑色的帽子将他的脸笼罩在阴影下。
一路上跌跌撞撞,倒是没什么人,哀紧张的低着头,象征圣洁的医院,此时她看来也灰暗无比。
琴酒没有带着她下楼,反而朝着楼上的方向走去,直至带到顶楼的另外一个病房。
“你这是做什么?”哀非常的不解,她甚至在想琴酒是不是疯了?她不应该把她带回组织,把她的利益全部像榨果汁一样榨干净,然后再如同丢垃圾一样,随意丢弃。
“跟你学的。”
琴酒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哀想起了什么。
自己从审讯室里逃出来,就是在基尔不注意的时候,躲在门后面,让她误以为自己逃离了,然后去搜捕。
实际上,她还留在审讯室里。
等到危险转移之后,再从反方向离开。
哀又重新坐到了平整的床面上,没有了,之前的温暖,被子有些冰凉。
“有你让FBI的人我以为你把我抓走了,然后去找的功夫,你还不如快点把我带回组织。”
“行了行了,雪莉,以你现在的身份可不能带你回去。”琴酒停了一下继续讲道“只有用那个身份,才能带你回去。”这句话琴酒讲得很小声,不仔细听还以为他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呵,难道不是吗?”哀知道自己不应该玩命的赌气,但是天气寒冷,哪怕没有风,以哀现在的身体,还是会忍不住的打抖。
她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手在胳膊上搓了搓,医院蓝白条纹的病服非常崭新,手感摸起来有一点点硬。
“恐怕我俩说的,一直都不是同一个东西。”琴酒看着小哀,又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时间不早了,但对于他这种杀手来说,时间并不重要。
没有人会来催他,更没有人会不要命的来打扰他。
但是,哀不同,她要休息。
稍微思考了几秒钟,琴酒打算先离开。
“我随时都有可能会过来,这个房间里面我装有摄像头和炸弹,会有人按时来给你治疗,但是你不能和她说任何话,不能想办法逃走,更不能离开这里。”
“那如果我离开?”哀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出来,闷闷的,还有一些不清醒的迷糊。
琴酒就像是开玩笑一样,模仿着爆炸的声音,很轻的一声“砰”。
哀默不作声的躺着,眼睛已经开始打架了,她耳朵还是非常警觉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关门声再次响起
“真是多灾多难。”
“小姐,你好,我现在帮你挂水。”这个护士应该是琴酒安排过来的外围人员,进来之前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走到病床旁边,却发现哀还在睡觉。
她本以为被人劫持,生命随时不保的人,应该会时时刻刻的神经紧绷。
其实哀原先确实是这样子的。她刚开始被琴酒抓住的时候,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在睡梦中被琴酒一枪毙命。
但渐渐的,这样子的紧绷感,好了一点。
“小姐,麻烦你起来一下,配合我的工作。”
护士的声音很轻柔,但如果想叫醒哀这种现在只想逃避现实,陷入虚假梦境的人,她就应该跟机械闹钟学一学。
“小姐,”护士又轻轻地唤了一声,看见哀依旧被子蒙着脑袋,便推了推她。
哀迷迷糊糊的蹭了蹭被子,睁开睡眼朦胧的眼,非常懒散的回应了一声。
“琴酒大人要求我来给你挂水。”护士的语气依旧温柔,不过就是说出来的话,让哀立马清醒。
哀坐起身来,看着护士熟练的给自己戳针,却顾及不上,焦急的询问:“我现在在哪里?”
“米花町医院,顶楼的特殊病房。一般没有人会来这里,而且没有到这里的电梯。”
“琴酒有没有说让我干什么?”哀一点都不想过监狱式的生活,能干点什么总比当傻子好。
“没有。”
希望破灭。
哀继续追问:“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琴酒大人说,等到他说可以放的时候,您就可以出去了。”
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哀恨恨地说:“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伪装成护士的这个外围人员仔细的想了想昨天晚上琴酒给她下达的命令,然后说:“应该还是有区别的,毕竟琴酒大人说他这几天会亲自过来看看。”
“他是我监护人吗?有必要这么监督我吗?”
护士的嘴角向上扯了扯,内心想: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要不是每次都想着逃跑,琴酒至于看你看的这么紧吗?
“等一会儿,我进来给你拔针,这段时间你可以继续睡觉,也可以想一想这几天你待在这里想要些什么东西打发时间,但是不要碰到你打针的这只手。”
哀用沉默回应着护士。
“好了,我走了。”
“慢走。”哀的语气有点咬牙切齿,当然这和无辜的护士没有关系,纯纯是因为琴酒。
说真的,她和琴酒好歹当过几年同事,自认为了解琴酒。
可是现在,她真的一点都摸不清楚了。
琴酒不杀她的原因是什么?
还没有等到时机?
喜欢看别人向他求饶?
满足自己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