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那位什么组长？”苏童最后问。

霍晓光没有直面回答，用点头的方式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苏童起身走了，从容的离开了警局，一面在考虑，可能往后不会再来了。虽然曾经的身份是一名卧底归来，却没有正式入职，完全可以拒绝。并且，在那件事情上也没负大家所望。警局是正义的一种代表，同时，进入了单位，对他而言就少了自由。若是一切安好，假使杨慧林没有消失，会毫不犹豫的当一名好警察。现在，他的心不在固有了，觉得自由职业是个不错的选择。看来，在这件事情上本来该到此结束了，纠结只是给思想增添负担。但在意识里，在预感中，总觉得杨慧林还活着。甚至还猜想，那必定是一个孤独的，没有自由的地方。

家庭是温暖的，妻子和孩子开始融化他，在慢慢冲淡对杨慧林的那种情感。在一段时间里，对那件事情已经闭口不谈了，也不离家出走了。开始日子也过的顺畅，渐渐地，因辞去了警局的工作，家里的收入，曾经的余钱已不多了。于是又开始考虑打黑拳的事，也只有那种方式才能快速地，有把握的赚够足够的钱。在这件事情上，没同海力梅商量就悄悄去了，而且还参加了两次。赚了不少的钱，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他开始早出晚归，像个演员似的成了一家效益好的企业的经理。打黑拳赚来的钱呢，以每个月上缴工资的方式，以这种方法逐步让海力梅过的光鲜。而他自己呢？苏童则是在外面无业的游荡人员，某个时候去图书馆，某个时候去咖啡厅，以此种种，演示自己过的繁忙。

城市很大很繁华，他去过很多地方。直到后来，在某一天，突然想起来两件事。第一，想去师范大学看望一下刘小杏。此外，必须要回一趟老家，大队的台账还没有还上。记起后面这件事时，突然觉得羞愧的脸面发烫。自己仿佛成了社会上的一个老赖了，跟大队借的那些钱，出门时豪情万丈。而在过去的日子里，居然没有放在首位的思想上。这是个严重的问题，必须要告诉海力梅，要去出趟差，出趟远门。

海力梅支持丈夫的工作，在出发前，还忙碌了一个晚上，准备了不少的随行的东西。有个温柔可靠的妻子真美，家里的事不操心，他像个少爷似的出了门。

他首先去了师范大学。

当风尘仆仆到了那儿，在门口听见了一则震惊的消息，打听到刘小杏早就失踪了。她老家的人来过这儿，一个年青人和一个瘸子老头还去警局报了案。

跟苏童说起这件事的是保卫室的人，一个看上去很诚实的中年男人。年龄约四十来岁，带着一顶大圆帽。这是顶特有的帽子，前面有颗金亮的五角星，表示这种工作的专业性。

他说：“她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说话较少，以花钱来看，是一个贫穷的孩子。消失的太突然，连警察也查不出来。只是听说为了学外语的事，去了一个外国人临时培训的地方。可那位外国人也跟着消失了，传来消息，那位外国人突然死亡了。”

“那位外国人叫什么名字？”苏童问，“那个教培的地方呢？离这儿有多远？在什么地方？”

“不清楚！”那个人说，“听说是个犯罪分子。”说到这儿，那人抬手一指，继续说，“你一直朝前走，可以看见一个公交站台，从那儿坐11路车，上车买到清水巷的票，去那儿打听吧，一问就知道！。”

“谢谢你！”

苏童离开了，并按照那个人所说的去做。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在清水巷下了车，打听到了确实有这样一个外国人。这件事情在这儿算是一件大事件了，一直往里走，一路上都看见墙上还贴着曾经的几处白纸公告，大意是清水巷303号发生了案子，现已经被查封了。在没有解封之前，所有民众不得私自进入，违者必追究其法律相关责任。

苏童走到了303号门前。

门上贴着封条，从门缝里瞅进去，里面是个小院子。因长时间无人打扫，院子里已铺上了飘来的黄叶。几种盆花早就枯萎了，几张凳子上全是灰。抬头再往上看，一个小楼梯延伸往上，尽头黑黢黢的一片。

“刘小杏是从这儿消失的？”他反复的想，觉得不可思议。

随后，为了打听的更全面，他几乎走遍了整条街，问遍这儿附近的人。但是很遗憾，没人知道乔恩的名字。至于院子里发生的事，他们更无从谈起了。

当天晚上，苏童在附近住了一晚。到了半夜，他悄悄溜进了303号院，但是因找不到有用的线索而失败了。刘小杏去了哪里？是活着还是死了？这件事要弄清楚。而且又把杨慧林的事情想到了。第二天早上不得不离开了清水巷，搭上了一辆去老家县城的长途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