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鬼说物要(1 / 2)江湖并不如烟首页

那与东方家小妾私通的军伍之人乃是周楚的部下。

刚刚与东方家正式结亲,就发生这样的事,澹台师秀得知此事自是大发雷霆,奸夫按照律法,去衣受仗八十。周楚虽是澹台师秀最亲近的将领之一,也因军纪不严,跟着挨了五十军棍。

那小妾则交由东方家自行处置,自是活不成了。

小妾虽死,但东方家感念澹台师秀揭发奸情,又秉公处理之心,与澹台师秀愈发的亲近了。

既戏耍了封之信,又揭露了军中奸情,更换来了国家的稳固,大臣的忠诚,如此一箭多雕之计,就连善于谋算的封之信也暗暗钦佩。

看来她这一年多,变化着实不小。

***

子时刚到,封之信便准时等在“难为水”。

亓官初雪这一日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裙,脸上略施粉黛,长发挽成了一个流苏髻,发根处缠绕了青色的丝带,垂到肩上,夜风一吹,丝带翩飞,竟给人一种温婉柔美之感。

温婉柔美,原本这四个字和她亓官初雪毫不相干,她为了见他,竟然刻意做了一番打扮,他心中不免柔情四起。

那个雪夜里孤身陪他来杀敌之人,那个在万千敌兵面前,与他并肩战斗到最后之人,那个跳崖都没有丝毫惧意之人,那个曾经日日在灶房里为他做着一日三餐之人,此刻,在他眼中,只觉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委委佗佗,却又明媚灼人……

他看得痴了,好一会才说出一句:“阿鬼是贵族出身,就没教过你怎么打扮自己吗?”

亓官初雪本来见他痴痴的看着自己,以为他要说些赞美思念之词,刻意等了一等,准备待他说完好好怼他一怼。哪想到他居然蹦出这么一句,将嘴一撅,哼了一声,飞身出了“难为水。”

封之信见她身形一动,才松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暗暗后悔,就算为了压抑住心中无限的相思、就算为避免自己意乱情迷、就算是在警醒自己保持清醒……即便再多理由,也不该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

亓官初雪这一次并未在灵歌城中兜旋,而是快速出了城,一路向东疾行,就见她飞奔时衣裙外鼓,知她用了全力,封之信不敢怠慢,紧随其后,丝毫不落下风。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尽跑急奔,迎着月光,上山、穿林,踏溪……很快就进入了云缠山的腹地。

待奔到一片密林前,亓官初雪飞身而上,脚踏树尖而行。

又奔了好一会,前方高高的树尖上竟有一座树屋,孤零零立于森林树海之上。

银月当空。

尽洒清辉。

广袤无垠。

树摇风动。

而树屋却迎着月光,静谧安稳,稳重从容。

***

亓官初雪跃至树屋顶上,飘飘然一坐。

封之信紧随其后,坐在她身旁。

天大地大,此时此地便只有他二人。

借着月光清亮,他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她,刚刚在“难为水”中匆匆一瞥,又怎么看得够?这张脸,无数次出现在梦中,他甚至分不清,此刻是否依然在梦中。

亓官初雪翻身自身下的树屋中取出两坛酒,一扬手扔与他一坛,自己则轻点封蜡,仰头而饮。

封之信依然怔怔的看着她。

安静了好一会,她先开口,问道:“封之信,我问你,我让你连着做了三件你无法理解之事,你对我可有怀疑和恼恨?”

果然事必有因。

他诚恳说道:“不能说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但绝没有恼恨。”

她又问:“既然有了怀疑,你为何还是照我的意思做了?”

他答道:“纵然有过刹那的不解,也只是怀疑你是否故意戏耍我,仅此而已。”

她微微一笑:“就是在故意戏耍你,怎样?你对我做的无法理解之事,又何止三件。”

他奇道:“哦?都有哪些?”

“不与我商量就让我直接挨了二十大仗,不与我商量就公开要退婚,不与我商量就逼我跳崖。”

“那你可有怀疑和恼恨?”

“自然。”

“可你前几日说从未。”

“我说的从未,是不认为你想让我死,可没说我一点也不生气。”

他柔声问道:“那你现在还生气吗?”

她轻轻摇了摇头,自怀中摸出一物,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