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爷爷怀里！”没等卢林说话，卢雨跑了过来。

“小伙子，在这呢！”老头将那枯干的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个淡蓝色的透明面具，那面具是鹰头形状，制作的非常仔细，可以极大程度防止疾风伤害到脸部和眼睛，还可以流通空气，在急速飞行中都可以提供稳定的呼吸环境。这应该也是石晶制造的，他猜测到。

荆河帮老头把面具带好，“卢老爷，等下飞行途中要是感到不舒服或者在哪里想停下，就敲敲我的背。”

“好！小伙子，我们快快飞吧！”老头眼里有光，满脸笑意。

“爷爷，小心啊，不舒服就转身回来！荆大哥，麻烦你照顾好我爷爷！”卢雨担忧地说着，卢林站在她身边没有什么表情和话语。

“没事，小雨，爷爷我强壮着呢！小荆啊，我们走吧？”老头子开始催促。

荆河朝卢雨还有李有德点点头，随后拉起缰绳，缓缓升空，期间卢林没有说一句话。

白龙开始盘旋而起，停留在竹林上空，那几间竹屋已经变成黑点，荆河转头看看老头，那老头似乎极为兴奋，满脸笑容，眼睛四处张望。荆河放下心来，问到，“卢老爷，如果我们要在一天之内返回，速度会很快，您是否吃得住？”

“小荆，我们年轻时代没有飞龙这种东西，更别说飞了，等有了飞龙，我们这身子骨又不行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有多快飞多快。我已经和我家老二说了，万一我死了，他也不会追究，你们薪金照拿！”

荆河一时语塞，也不再说什么，拉动缰绳，疾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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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老爷，怎么样，身体吃得消不？”荆河看了看前方的白色城市，转头看向老头。

老头似乎和出发前没啥区别，只是此刻更加兴奋，那枯槁的脸上多了一些绯红血色，两只枯若树枝的手在空中四处划动，仿佛在和空气游戏，“小荆，这和坐我家竹椅没区别，还更舒服，还能观赏天地。”

“前方就是华城，我们赤曜国都，我国大城市四周都有警戒飞龙岗哨，私人飞龙不能直接飞进城中，你看那些城市上方的黑龙骑士，都是军队的，我们就在这看吧。”

荆河让白龙转了个身，侧对华城。老头看到前方那白色的城市后，双手在空中慢慢抚摸，似乎想把那城市抱在怀里。可以看到他那满是皱纹的眼角已经有些泪光。

荆河没有说话，让老头安静地观看前方的景色。

“感谢赤曜，感谢国家，让我们有了好日子过。”老头在身后喃喃低语。

又过了一些时间，老头向荆河说道，“小荆，你看左边那座山，我家老大以前在那里学习过云上骑术？”

荆河看向左边的高山，“您大儿子也是骑手？”

“他是个优秀的骑手，不过说实话比你还是差些，当时他说要去学习云上骑术，因为他预感会有可以飞到云上的坐骑出现。他后面果然学会了，然后说要再去西炎国深造骑术，”老头停了停，继续说，“去的第一年，经常来信说他的学习经历，还寄来了不少钱还有那个望远镜。第二年，寄的钱更多，还有我这个面具，信上说他有可能成为可以在云上飞翔的天龙骑手，只不过要加入军方必须放弃赤曜国籍成为西炎人。第三年，只有一封信和一张证明，证明他加入了西炎国军方，和赤曜国以及家属不再有任何关系，也不能再联系，呃，信中只有短短地几行道歉的话。”

荆河没有说话，西炎称霸的路上，这样的事情不止在赤曜国，在其他国家也经常会发生。这之中，有家国情怀，有技术向往，有利益缠绕，但人总是复杂的，不能强求。

“不孝子！”老头低低地说道。

荆河继续保持沉默。

“不提这些了，进棺材之前能看一眼国都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小荆我们走吧，去月神宫。”老头说着，脸上又露出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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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河在那座由白色玉石堆砌而成的神庙前落下，他解开老头的固定绳索，然后让白龙尽可能地压低脖子，他来到地面上，将老头抱下来。周围的一些上山祭拜的人纷纷转头看向这里。

只见神庙门口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衣的年老女人看向他们，眼中似乎有些怒气和不解，随后缓步向他们走来。

“你们怎么让飞龙落在这，神庙前禁止飞龙降落，参拜月神必须徒步上来！”年长女人走到近前，先看看老头，又看向荆河。

“祭司，不怪这个年轻人，老头我想来朝拜月神，奈何身体无法，只能出此下策。”老头礼貌地说到。

“那，那以后要注意，要朝拜就去里面吧。”祭司神色放缓，朝荆河点了点头，随后又走开去指引其他朝拜之人。

荆河扶着老头慢慢走进那座白色的神庙，进了庙中，映入眼中的是一座白色女子石像，那石像女子身形婀娜，衣裳飘舞，脚踏弯月，手碰满月。

老头慢慢跪下，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什么。说完后，把手伸向荆河，荆河慢慢将老头扶起。

“我们要回去了吗？”荆河问。

“小荆，再等会儿，扶我去那个女祭司，老头我有几个问题。”

荆河依旧扶着老头慢慢走到刚才那女祭司面前，那女祭司相比看见刚才老头的叩拜，此刻脸上竟然有了些温柔的笑意。

“烦请问祭司，此处是否有位叫织女的女祭司？”老头淡淡地问。

“织女？全名叫什么？什么时候来的呢？老者。”祭司问。

“全名叫李织女，她来的时候二十八岁，那年她说感受到了月神的召唤，要全身心伺候月神。”老头的语气依旧平淡。

“老者，您等会儿，”祭司一脸疑问地走进神殿。

老头脚步微动，似乎想踱步，荆河扶着他慢慢踱起步来。老头看起来很平淡，没有刚才在天上的兴奋喜悦，但也没有其他表情，只是平静地踱步。

良久，女祭司慢慢走出来，脸上似乎有些诧异，“老者，是这样的，刚才我去问了祭司长，我们这里以前是有一名叫李织女的祭司，她来了一年后，天池山爆发了瘟疫，她作为神殿代表前去支援。”

“你的意思是她已经？”老头手开始微微颤抖。

“哦不，她没事，瘟疫过去后她会来了，只不过有一天来了一名男子来把她带走了，说是那场瘟疫的幸存者。”

“你们神庙能这样随意地让她走了？”老头声音有些嘶哑。

“我们月神祭司，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如果觉得自己不想再伺候月神，可以随时离开，况且李织女是自愿走的，她当时说已经找到真正值得守护的东西了，我们也没有阻拦，后来就没有她的消息了”祭司说完慢慢转身离去。

老头站立良久，示意荆河扶他去山崖边。荆河带着老头慢慢走到山崖边，山崖四周砌了白色的半人高的围栏，老头目光越过围栏看向远方，荆河可以肯定那是天池山的方向。

“要不要飞趟天池山，时间还来得及。”荆河低声问。

老头眼睛紧闭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脸上又露出了兴奋和笑意，“小荆，你是个好小伙，我这辈子最大的两个愿望已经完成了，我们回家吧，到时候给你额外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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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为啥这不叫紫竹山而叫逐光山，明明这里都是紫竹。”李有德慢悠悠地爬上龙背，嘴里叼着块竹糖，“收拾地差不多了，你快上来，我们走吧，又有广告可以打了！”

荆河摇摇头，把一包包的竹笋扔到龙背上，“笋干绑好，我要带回家吃的，掉了揍你。”

“嘿，兄弟，你看！”李有德朝竹屋指了指。

荆河看见卢雨慢慢跑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呼呼喘着气。

“还有什么事吗？”荆河问。

卢雨让呼吸平复下来后，把一个面具放在荆河手中，那是老头的鹰脸面具。

“什么意思？”荆河不解。

“爷爷送你的，说这个对云上骑术很有用，他还有句话让我告诉你。”卢雨满脸笑容，看着像一朵绽放的雪迎花。

“什么话？”

卢雨踮起脚尖，凑到荆河耳边轻声说，“那山上可以学云上骑术，你一定学得会。”随后在荆河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