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看见时淼略微发红的脸蛋,伸手探了探额头,不烫,没发烧。
她收回手,温温柔柔的提醒,“重了告诉我,实在疼的厉害就喊出声,不用憋着。”
时淼颔首,“嗯。”
冰冰凉的消毒药水整瓶往伤口倒,外翻的血肉瞬间冒出灰白的泡沫,这么细却大面积的伤,整整倒了两瓶才洗干净。
原本褐色的皮肉褪成泡发过度的白,女警握着少女细瘦腕骨的手在发颤,她见了都忍不住幻痛,龇牙咧嘴的。
偏偏本该喊疼的人一声不吭,只是脸色越发难看几分,脆弱得仿佛琉璃娃娃,一触即碎。
女警感叹,这忍耐力,当警察的好苗子啊。
“最好还是到医院处理,看要不要缝针。”涂上厚厚药膏,女警一圈圈缠绷带,眨眨眼,忽然觉得时淼皮肤比纱布还白。
阳光一照,跟透明似的。
时淼抿抿干燥唇瓣,“谢谢。”
刚才找到她的中年警察拉椅子大刀阔斧地坐到两人对面,膝盖放着笔记本,“怎么样,疼吗?小姑娘家家的,有十六岁没?昨天打人今天又受伤,到底干什么去了?”
正午的派出所大厅人少,位数几个忙着自己的事没心思注意这边,所以他唠家常似问一句,并未吸引到其他人。
不过,自从时淼进门,众人都悄悄偷瞄过几眼。
“弄好了,”女警收拾东西,“廖警官我先去忙哈。”
廖警官摆手,“去吧去吧。”
随即,他一双鹰眼直勾勾盯着时淼,在等她的答案。
时淼双手虚虚交叠搭在身前,纤薄背脊挺得笔直,“十九岁了。昨天是她先动手我才还击。”
“那手臂的伤呢?”
廖警官用笔指向她右手。
时淼温和从容道:“被琴弦划的。”
“行,”廖警官了然点头,唰唰记下,“还有一会报案人刘大妈就到了,公交车路录像我们也看过,事实跟你讲述的差不多。”
“你还手没错。但是,你把刘大妈打成轻微脑震荡,根据法律规定,这算防卫过当,也要受到惩罚。”
时淼眼睫低敛,很轻的嗯了声。
见她态度良好,廖警官眼底浮现满意,打破严肃氛围般轻快地笑了笑:“没事啊,我们会调查清楚,不冤枉好人,也不放过坏人。”
两人聊着,一道人影风风火火闯进派出所大厅,张口就来:“那个砸我脑袋的小/畜/生在哪?!”
尖利嗓门听得人鼓膜阵阵发疼。
没等人回答,她已经发现旁边安静坐着的少女,当即大步上前,扬起手就要打,“妈的,狐狸精,遂城来的下等贱民,看老娘这次不打死你。”
与此同时。
离开不久的女警带着三个男人进门,其中最矮但穿得最露骨那个瞥清时淼的脸,眼睛霎时一亮。
“哟,廖警官这今天够热闹啊。”
廖警官迅速控制住刘大妈,抽空扫一眼来人,“叶少,”又问:“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我这挺忙,等会再聊。”
他低头对时淼说:“你到隔壁调解室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