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淼纤长脖颈后仰,看看他,歪了歪脑袋,又看看被他抓住,奋力挣扎的刘大妈,嗓音清冷道:“好。”
“不准走,你个杀千刀的小/畜/生,把老娘头打成这样还想跑?”刘大妈眼珠子愤怒的快瞪出眼眶,她昨天晕在公交车上,是其他乘客送她去的医院。
其实医生只说是皮外伤,涂完药过几天就能好了,但她咽不下这口气,命令医生给她把病情往严重写,保证送打她的人蹲局子那种!
她使劲挣脱廖警官的桎梏,也不急着打时淼,梗着脖子抬高下巴,让所有人看清她包裹严实的脑袋。
厚厚的纱布在脑门缠了一圈又一圈,几乎盖住眼睛。
刘大妈见到其他人惊讶的表情,满意的把头抬得更高,随即一脸厌恶地睨向时淼,嚷嚷道:“你打我这事公交车上的人都见着了,抵赖不了,我要告你!”
三两句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其他不明内情的人真以为时淼动手打人,可她此刻安安静静坐着被刘大妈怒斥得一声不吭,心里难免对她产生同情。
人都喜欢可怜和施恩弱者。
时淼对上刘大妈得意又鄙夷的目光,指尖轻轻搭在右手细瘦腕骨,本来绑得就松的头发散开,鬓边一缕黑发被空调风吹得搭在肩窝。
她挺得笔直的背脊也随之倾垮几分,往后靠了靠椅背,整个人困在椅子里,脸白而分明。
“是你先抢我东西,对我出手的。而且,”她顿了顿,语调平静,陈述事实:“我有理由怀疑你夸大伤情。”
刘大妈下意识反驳:“贫民窟的贱民也敢质疑我——”
“遂城难道不是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一刀一枪打下来,归属云州的城市吗?”
时淼忽然起身,越过一直保护她的廖警官,字字句句温而不躁,足够清晰的传进所有人耳中:“遂城为什么叫乱城,为什么是贫民窟,历史书上记载的清清楚楚。”
“四千公里的边境线守护的是缅南突破云州的底线,是你们的无知,是你们的贪欲。”
居住在遂城的民众,既是云州人民,在关键时候,也是必须上战场的将士。
他们驻守在遂城,子孙后代也守在这座城市,凭着热血和忠心,前仆后继的用血肉之躯保护云州土地。
他们不知道遂城贫苦落后吗?
当然知道!
正因为他们知道,所以更要坚定心中信仰,扛起肩膀担着的责任,用沾染血泪的双手推着这座因战乱而滞后的城市朝前走。
换句话而言,东南西北四城能牢牢占稳四大城的位置,百年安然无恙,离不开暴乱城市的坚守。
时淼水墨晕染的黛眉戏谑微扬,她挑着苍白唇角,似笑非笑道:“我只觉得自己下手轻了,没直接打烂你的嘴。”
有些话心里说可以,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但张大嘴讲出来,必然引起众怒。
众人默契地远离刘大妈,连廖警官也不悦的盯着她,刘大妈接连两次被时淼打脸,气急了,老脸涨得通红。
廖警官严肃警告:“无论东城、遂城,都是云州的城市,我们不该对生活在那里的民众抱有歧视心理。”
“好了,”他担心两人吵下去影响同事办公,“去调解室。放心,我们会秉公处理,绝不冤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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