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霸气魁伟的身影头顶苍天,脚踏大地,傲立人间。
以山为宝座,霞为披带,光芒万丈,豪气干云……
端的是雄姿英发,势如长虹,气吞万里如虎!
下有落款诗言:
『顶天立地伟丈夫,气吞山河真雄主』
『学生徐鹤先为陈公作』
“……”
怔怔看着这图画,其上好似有璀璨霞光溢散出来。
屋内一瞬间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那红衣小丫鬟紧紧捂着嘴巴,盯着画卷眸光闪闪。
黑脸浓须的汉子惊叹一声“哥哥霸气,大丈夫当如是!”
胖道人摸了摸怀中残卷,心思火热。
此刻唯有陈敬,面色凝重。
坏了,这马屁真给他拍着了。
他感叹于自己的心性不沉。
所幸铁幕覆面,无人得见他嘴角弧度悠扬。
良久后,陈敬这才静下心来。
看向一转攻势,鼻子翘老高的徐鹤先,问道:
“鹤先,恭喜之外,我倒是未从你身上感受到任何威胁……
“你这八品丹青境,有何天赋神通?”
闻言满脸骄傲的徐鹤先表情一凝:
“这……”
犹豫着,就见他戳着指头,像是认错的学童一般,讪讪道:
“学生,学生还不知道……”
“八品丹青,在书院都是极有天赋的佼佼者才可抵达的境界,学生只听说每一位儒修的丹青天赋都不尽相同,只与突破时的感慨和心之所向有关,最后化作一副本命丹青图……”
“学生这幅『丹青』便是以您为主,目前没有感受到任何功用……实在惭愧。”
陈敬啜饮一口清茶,示意他起身:
“无妨,岁月还长,慢慢发掘也不迟,这下,寻阳县有你候着,我便安心许多。”
话落,在那心不在焉的欧阳铭狂喜的眼神中,陈敬起身离席。
只最后道一句:
“希望归来时,我所见到的,是那个你最初理想中的好官。”
“陈公……”
徐鹤先一愣,倏地泪流满面。
“走了。”
……
据街头包子张传:
陈敬公离开寻阳县那日,千百乡民长随不断,哀婉山歌连绵难绝。
狐娘泣泪,县令躬身。
十里相送,长望不离。
……?*?……
月光清冽。
血瘟弥漫。
马蹄声嘚笃,一行人走在无人死寂的荒道。
前头是个鲜衣瘦子牵着铁驹。
左一个挺着肚腩观盘看路。
右一个膀大腰圆肩扛重担。
身前小红豆软趴趴地前伏掩面,耳尖通红。
除开小丫鬟不谈,这一出怎么这么眼熟?
陈敬坐在马鞍上,表情微妙。
忽听一声呼喊:
“陈公,您瞧那血瘟尽头,可是有座破庙,咱们歇歇脚罢。”
欧阳铭走得腿软,举着窍石的胳膊也是摇摇欲坠。
坐了一天铁马,即便马鞍柔软,仍免不了浑身僵硬不适的陈敬凝眸看去。
月头落下。
就见那血雾中,一颗巨大石佛头颅自庙檐破洞处钻出,笑吟吟地看向自己。
陈敬虎眸微眯。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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