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随手将她扶起,看着她蕴着眼泪的愁苦面容,问道:“出什么事了?”
“呜呜……”
闻言,妇人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求助道:
“陈公,我家官人,好像……好像疯了,呜呜呜……”
“疯了?”陈敬眉头一皱。
扭头看了眼同样满脸茫然的欧阳铭。
怎么你们两家约好了一起出事?
他表情逐渐严肃。
怎么会好端端疯了?
这徐鹤先虽说马屁拍的烂,但毕竟是肩负寻阳县十数万百姓,心志怎么说也该比常人坚韧许多。
想着,就听那徐夫人啜泣道:
“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夜夫君一回来,就大呼什么‘噫!好!我悟了!’,接着将妾身和狐狸妹子赶出书房,一個人闷头关在里边……
“夫君他在里边待了一整晚,时而欢呼,时而痛哭,呜呜……我与狐狸妹子交替守了一夜,如今还是不见他出门,也不去衙门办案……
“陈公,呜……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妇人泣不成声,一脸虚弱的样子。
“莫慌,带我去看看鹤先。”
在妇人的千言万谢中,陈敬一行人来到书房前。
远远就听见瓷器破碎,纸张撕碎的劈裂之声。
这徐鹤先可是听自己胡诌两句就能突破境界的奇人,怎么会好端端地疯了?
陈敬不解,看了眼身后面色紧张,满脸忧愁的妇人。
在她眼里,徐鹤先一向心志坚定,不苟言笑,沉稳可靠,是坚韧不拔的大官人。
“要不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陈敬语气委婉的说着。
不想那妇人却是先他一步叫丫鬟挑开门栓。
急切道:“官人,妾身唤陈……”
不想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彻底愣住。
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极度不符合徐鹤先形象的爽朗大笑:
“哈哈哈哈,我陈敬之,八百里斩龙!当许人间第一流!”
“天下武道,自敬之始!”
“天不生我陈敬之,武道万古如长夜!”
凌乱墨宝间,站在桌子上的寻阳县令,面上戴着依稀能认出陈敬五官的面具,一头苍发飘动。
他大笑着,忽然把自己的乌纱摘下来丢弃,披头散发蘸满浓墨,用力甩了甩脑袋。
在那高挂起的宣纸上以发作笔,勾勒波澜丹青。
“成了!八品丹青,气吞山河!”
看着眼前绽放出璀璨光辉,宛若前夜盘蛇岭上天道鸿音重现的壮阔画景。
他恣意狂狷,他霸气侧漏,他把画着陈敬之面容的面具一摘。
一甩秀发。
于是就看到了表情僵硬,目光呆滞的众人。
“……”
寂静的空气里,徐夫人慌忙迎上前去,凄厉尖叫一声:“夫君,你莫要吓我……”
“你……”
“我……”
徐鹤先不愧是县太爷,才思敏捷。
只看了眼那为首的魁伟身影,还有一旁努力憋笑的可爱小丫鬟。
当场双眼一翻腿一蹬,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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