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有我和林洺了。我们快步行走,警报声仍然响着,不时有几个步履匆匆的人一闪而过,每个人都神情紧张,不知所措,看彼此的眼神带着警惕和怀疑。
大体来说,手里有包的人会得到更多不信任的目光,不穿白大褂的也是,没有贴黑色贴纸的会直接被一拥而上,扭送给安保人员。大家似乎都陷入了那种狂热中,迫切地想趁着异常的事态做点什么,找到点什么,想抓住这个机会扬名立万,摆脱平凡平庸的重复的日常,沉浸于似乎能改变一切的灾难气氛里。
而我——我这个没用的人,当然尤为期待啦。反正在平时的努力中怎么也比不上别人,干脆寄希望于突如其来的非日常,像买彩票似的,想抓住渺茫的改变一切的机会,因此连灾难都渴望起来,我呢,就是这么可悲的家伙。
所以,我已经帮着逮了五六个人了,而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突然开始跑,我自然立刻追了上去。不,倒也不完全是为了立功,其实追那家伙还有个原因——活见鬼,他(还是她?我看不出)穿着我的外套!
真的,货真价实,款式一模一样,就算没见过几次自己的后背,我也一眼认了出来。我吓了一跳,而那家伙突然拔腿就跑,自然,我下意识地就追了上去。林洺好像也跟了上来。
追逐战很帅,但可不好办!在偶尔人来人往的走廊实在很难跑,你刚发力,就有人挡路,每次加速后总会突然被人刹住,从成群结队的人间穿过得连声道歉,而在无人的区段奔跑则会被路边的机械零件绊到。
走廊的设计也很非人类,无数岔道、无数房间和三岔乃至四五岔路口,极其方便某个人一闪身就不见人影,有时我简直完全失去了那人的影子,得凭直觉选一条路,幸好每次都是对的——对方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简直是天赐的运气!
然而,走廊依然不适合追逐战。我已经掀翻不止一块零件了,脚也痛了。按理,这种不利对我们是相同的,但那个人似乎比我更熟悉地形,尽管我们全力冲刺的速度差不多,但他/她躲过障碍物的动作明显要敏捷些。我踉踉跄跄,左撞一个人右躲一块凸起时,他/她的身影也越来越远,直到我最后绊倒在地,痛的眼泪都出来了,而那人的影子也在泪眼中消失于岔路口。
我觉得我可以趴在地上哭,因为我刚才努力了,所以我就这么做了。我一直哭到有人一脚踩到我,惊叫一声,同时金属制的东西抵住了我的脑袋。
“哦——我是新来的书记员啊!”我立刻尖叫起来,“他们认识我!暮醒!林洺!晨茜!顾恬!救命啊!”
“啊,还好是她。”我背后的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不然一块铁能不能制住这个大块头,还真成问题。”
我坐起来,发现是几个研究人员,穿着白大褂,胸口有黑色圆形贴纸,我也安下心来。他们伸手扶起我。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我们一起走着,我问道。
“去礼堂开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