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上午十点

“我再说一遍。”负责人敲敲桌子。“现在坦诚，我们可以不追究责任。”

整个礼堂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他真觉得事到如今，还会有人自首吗？”我小声对暮醒嘀咕。

“你还是闭嘴吧。”她轻声回答。

我们正在一个秘密研究所中，刚刚发现有数据失窃。经过一轮无果的追捕，现在，负责人把所有人汇聚到平时听讲座的礼堂，进行事件调查。

所有人，连同研究人员和杂七杂八的安保生活人员都在二十分钟内到齐了，速度快得令我吃惊——学校消防演练可没这速度。嗯，不过放学走人的速度倒可以一比。

同时这个礼堂（我只能这么称呼有许多软椅子和一个舞台的地方）也大得惊人，近千人汇聚一堂，每人都找得到座位。天花板极高，非常宽敞，椅子的布套和舞台后的幕布都是暗红色，渲染出庄严的气氛。

我和暮醒他们作为相关人员，坐在第一排。

负责人首先讲话，告诉那个罪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然毫无收获，有些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于是他转而开始整理事件情况。“我叫所有人都来这里，是因为一起事件。”负责人严肃地说，回音在偌大的礼堂里回荡。“相信各位从警报声中知道了，是数据的未保存取出。”

反响并不强烈，讨论声大了些，但有好些只是在问“什么是未保存取出？”

“我解释一下。我们的大数据库，是用来存放以实体形式保存的机密数据的。为了保密需要，提取数据的流程如下：向高层申请并获得通过，划定可取出时间段，获得数据盒子，在可取出时间段前十分钟获得开门方式，用特定方式打开门，取出数据，放入数据盒子然后确认，在规定时间内归还。”

底下开始吵吵嚷嚷的，所有人都在四处打听，想知道流程的第一步是什么，也有人在扇睡着的同事巴掌。

“算了。反正就是，拿了数据要放进一个盒子保存并确认，没保存的就叫未保存取出，懂吗？”

这次总算全场都在点头。我想大家在各自的领域钻研太深，对普通的事务不太能换过脑子来。

“数据盒子用各种识别方式，确保拿到它的人是规定的取出者，而且划定了保存时间。显然，要取数据的人没理由不保存。因此如果拿到数据，却不放进盒子里，基本只有一个原因——取出者根本没有盒子。换言之，他是偷的。”

这下众人都有了反应，大家好像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似的，惊叹声、质疑声与压抑的吸气声起起伏伏，开始有谁在不安地小声嘀咕，略带恐惧地低声讨论，还有人突然站起来打架——是某个人在报复扇了他一巴掌的同事。周围的人拉开他们俩。

“本次取出数据的申请者是暮醒。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暮醒站起来。

“你申请取出的是什么数据？”

“本小组研究项目的核心数据。”

“为什么要取出？”

“在研究过程中我们会遇到问题，需要与核心数据核对。通常，我们会把问题积攒到一定程度，然后取出数据一次性核对完。”

“所以这是一种常规操作？”

“是的。”

“取出时间是几点到几点？”

“八点到八点半。”

“能描述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吗？”

暮醒简单描述了一下她申请和拿到盒子的过程，然后开始讲今天以来的事。“我和林洺在七点四十五碰头，七点五十，我们收到了这次打开门的方式，前往大数据库。约八点一十，我们到了数据库，在门口发现了杨灵，”她指指我，“她说她迷路了。然后林洺开始打开门，还没完成一半，响起了警报。就这么多。”

“所以你们没有打开门并取出数据？”

“是的。”

“你没有在门上刷卡？”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