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这个呢。”林洺看起来兴致勃勃，“暮醒，给她演示下呗？”

我的朋友厌烦地回过头，我想她对这种把他们当成一伙儿的口气厌烦了吧，但紧接着她就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手电筒，打开，往墙上的红点一照。

墙壁融化了。真真切切地，融化了。以红点为中心，白色的墙体开始流淌，旋转，形成一个漩涡，光洁的液面如牛奶一般。在手电筒的光线范围内，漩涡向四周扩散，自动分开，墙上出现一个大洞，房间里的景象出现在我眼前。

房间的天花板甚至比走廊还高，这也很合理，因为里面堆放着一台台堪称巨型的机器，比走廊上这堆破烂复杂得多，大部分没有外壳，结构裸露在外，显出我印象中工业时代的冷酷气息。

我看得目瞪口呆，所以一个声音响起时，我被吓了一大跳：“你们又玩这个？那台机器还不够你们忙吗？”

那堆机器和电线中居然还有人——一个穿白大褂的家伙从中抬起头。紧接着，又有许多张脸从金属结构中冒出来。

“给新来的看一下。”暮醒用手电筒指指我，墙壁上的洞随即聚拢，她又把手电挪回远处。

“这样啊。你好。”那个声音的主人向我点点头，他是个普通的男子。

“请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这个房间负责风险概率统计的。”

“概率啊——好厉害——”我不由得赞叹起来，概率论我一直没学懂。

“你又买了彩票？”暮醒突然出声问道。我看见中间的桌上杂乱无章地堆着很多本子和纸张，但费了好大劲儿才看出彩票在哪里。

“没错。”他点点头，看起来充满信心。“这次一定会中奖的！”

“你是会概率论的，一定中过很多奖吧？”我很崇拜地望着那个人。

“呃……”他的脸好像有点扭曲了。

“这家伙最多中过五块钱。”林洺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好了，快离开，别打扰我们工作！”概率统计人士冲我们挥舞着拳头。“去研究你们的外祖父吧！”

暮醒把手电筒关上，墙壁就复原了。

“怎么样？”林洺含着笑。“有了这东西，我们可以在任何材质的物品上开出个洞来。”

“太神奇了！”我当然不吝溢美之词。“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这只激光笔有什么奥秘啊？这个手电筒又是怎么回事？这堵墙是啥材质啊？给我玩玩呗？”

“原理很复杂的，总之就是——”林洺刚要开讲，就被暮醒打断：“等以后再说也不迟。先带她参观完。”

好冷酷的女人！我正好奇呢，她说什么以后！

“没必要这么急吧？”林洺显然也想讲完。

“第一天就给她泄露原理？”暮醒压低了声音，但我还听得到。这种低声耳语营造出某种同谋的气氛，林洺也识趣地闭上了嘴，于是他们更像是亲近的共同体了——虽然，明明是我和她在藏左手的伤口。

“好啦，我们先往下看吧。”林洺提高了嗓门，满脸堆笑。

接下来我又目睹了种种奇观，不过相比出名的科幻小说还是黯然失色，就是些激光枪、急冻光线、反重力场和小型核武器一类的俗套。我们一路走一路看，不知不觉走廊上干净多了，机器和路人逐渐少起来，地板更加光滑，光线也愈发刺眼。最终，我们停在一扇铁门前。

“这就是我们最近的项目成果。”暮醒停住脚步。“这里只有刷我们研究组人员的卡才能进。”

“这里是研究什么的呀？”我抬起头，高大的铁门散发出一种冰冷的气息。我想既然是最近的项目，还这么保密，应该和这篇小说的主线剧情有关。

暮醒波澜不惊地说出了四个字，我听到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另两人都惊奇地看着我，但我已经无暇顾及他们，狂喜掠过我的全身，我激动得牙关都在打颤，不禁在地上滚来滚去，上蹿下跳。林洺好像以为我癫痫发作了或怎么样，吓得差点打医务室电话，但暮醒拦住了他，附身看着我，说：“怎么了？”

看眼神，她的意思是“你发什么疯？”

这个冷冷的眼神使我清醒过来一点儿。我挣扎着爬起来，抱住她的腿，抓住她的左胳膊要借力站起来，我的朋友显然是碍于林洺在才没一脚给我踹开。但管他呢——在这件事面前，什么还重要呢？

“你……你……你，”我好容易喘匀了气，“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的发明出了——”

“时间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