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任痔相继进入诊室中,那个中年男人的目光与我相交了一瞬,他好似张口欲言,任痔反手带上了门。
“喀哒。”
医生伸手一摆说道:“坐吧,你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诊室、医生、病人,我是病人对吧。我生病了,告诉他我的病就好了,相信他吧。刚才门外为什么会出现两个我的名字呢?难道是重名了?
“喀哒。”
门阖上了,男人脸上稍显落寞,他低头叹气。
“这次还是把药停了吧,一直吃下去不是个问题。”
他把手中的处方单揉作一团丢入垃圾桶中,走入了电梯中。电梯里没有负责按电钮的工作人员,或许是去上厕所了?失重感消失,沉重的电梯门哐当一声打开,入目的是一间充满消毒水味的白色病房,里面有两张病床。
男人迟疑了,步伐停滞了,大脑也放空了,厕所里走出了一个提着尿袋的老太太。
她给一个躺在床上的男人换着导尿袋,另一个病床上的是位熟睡的老头。
男人来到那老头的床边坐下。
“这个是你儿子?”
“嗯,老不听话,这回喝酒又喝出病来了。小伙子,你是来探亲的?”
他点点头,病床上的男人别过头大声的驳斥起来,老太按住他指指点点的手指。
“你给我悄悄,人家还睡着呢。”
“我管他呢。”那男人拿起手机不再出声。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任痔,这次来主要是来看看我父亲,看到他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他之前病的重,我一直害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老太笑道:“你还真是孝顺。”
“也不是孝顺,如果连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真是太可惜了。”
“您儿子结婚了吗?”
“结了,有两个孩子呢,大儿子在上初中,二儿子还在上幼儿园呢。你怎么样?结婚了吗?”
他眼睛里有些流动的悲伤,尴尬的搔着头发说:“我就不说了,您孙子将来一定比我有出息,既然我父亲好好的那我就走了,您细细照顾好他。”
老太笑得像是刚开的花,想起自己的大孙子可不开心吗?
“那我就不送了,小伙子慢走啊。”
男人走入重新为他打开的铁门,门哐当一声的合上,他又在记忆中遨游了一圈。
病床上的老头醒了过来,老太和他说:“你儿子刚才来看过你了,长得挺清秀和你一点也不一样。”
“我没有儿子。”
“他说自己是来看望父亲的啊。”
老太跑向病房的门前,那里哪还有什么房门?那里哪还有什么病房?所有都消失在他的脑海中。
“小伙子?小伙子?你要在哪一层下啊?”电梯的工作人员询问着他。
“第一层。”良久的沉默过后。
“叮咚,第一层到了。”
男人伸手触向铁门,指间的冰凉触感唤醒了他,慌张的冲出电梯中,揉着胸口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默默安慰着自己。
“我没病,我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医生问道:“你觉得自己并没有病对吗?只是情绪不太稳定。”
“对,我并没有付诸行动,那些只不过是幻想而已。”
我和医生陆续交谈了有半个小时吧,最后还是没有和他坦明我内心的想法。
“你回去以后一定要按时吃药,保证睡眠,睡不好脑子也会乱的。”
医生指着任痔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表哥。”
“好,表哥,你回去多注意病人情绪,嘱咐他吃药睡觉啊。”他看穿了我拙劣的表演,我笑而不语。
自测结果是重度抑郁,或许是因为我还没有自残倾向情绪也还稳定的原因,诊断的结果是情绪冲动外加焦虑状态,我自觉没什么问题。
前往宾馆的路上母亲给我发来了问候,我像往常一样给与她回应,她让我去找她。我觉得应该给她一个回应,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于是我们就踏上了驶向她的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