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摇动窗外芭蕉叶,丁晚来左右不安,翻身而起,穿上鞋,因暂住在县衙,他要去找谁,倒也方便,打开房门,系着衣带,正想去寻县令,问一些事情,没走几步,一抬头,所见令他悚然。
一轮清月,照向院子里被仵作开膛破肚过的尸体,腹内器物些许流于体外,在归来潭边死掉的屠夫都成了这般模样,居然还能走路,向着县衙大门一步步前行。
若是以前,不信鬼怪,倒也罢,全当是人捣乱,丁晚来根本不会害怕。
可自打有了斋宅,他知世间不如他想象的简单。
怎么说呢?也不是恐惧妖精鬼怪。
好比是做梦,同样是梦见鬼,一个是梦见自家逝去的亲人,只是如生前那般相处,兴觉温馨,另一个则是梦见陌生的鬼,张牙舞爪的在梦里对自己追赶。
当丁晚来看到屠夫的尸体自己打开大门的门栓,丁晚来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偏是现在他身边没有一个人能给自己壮胆。
再看屠夫的尸体走出了县衙,他才把心一横,咬紧牙关。
不管有何危险,他都打算将事情看个明白。
轻手轻脚,不敢叫人察觉的跟在屠夫后边。
夜里的县城过分宁静,没有灯火,没有人影,如是这夜是没有人的人间,屠夫的尸体旁若无人的走在大街,没人惊叫,亦没人管。
丁晚来小心的跟在屠夫尸体后面,出了县城,走向归来潭。
到达归来潭边,屠夫的尸体朝潭一跪,开始不停伏地,像在磕头,嘴里还在嗯呀的发声,想是人死后,僵硬的口舌,说不明白。
这样的画面,看得丁晚来紧张得出虚汗,突然,一只手从身后搭上他的肩。
吓得他身体一抖,脸色发白。
这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此事确有古怪。”
听得这声音,丁晚来一松气,回头便见黄山,刚想开口,又见黄山对他比划噤声的手势,让他继续往下看。
便是如此,他跟黄山在归来潭边熬到天亮,亲眼目睹屠夫的尸体对着归来潭又拜又念,折腾一整晚。
晨时,第一缕光照到屠夫尸体上面,屠夫的尸体便僵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动不动的跪在潭边。
此际,黄山才背着手,走到屠夫尸体旁,用手一抬屠夫尸体的下巴一看。
“无魂无魄,不可能所行自如,但近处却不见能控制他的鬼怪,事不简单。”
说到控制尸体,丁晚来想起陆不同是理所当然。
“莫不是陆大哥回来了,捉弄我玩?”
黄山听了,望向丁晚来一笑。
“可能吗?”
丁晚来摇头,他也觉得没这个可能,不是说陆不同不可能回来,而是陆不同吓唬他做什么?
由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丁晚来只能看黄山。
“这尸体要先带回去吗?我们该怎么办?”
黄山看回屠夫尸体,想了想,先回答丁晚来的第一个问题。
“带回去就没必要了,说不定今晚,他还得来,至于如何是好,夙夙那丫头不是说过吗?既不是妖作怪,那就是人捣乱。”
丁晚来也曾想过这一点,重复了一声。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