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三那天晚上,陛下在戚夫人处留宿,被刺客一刀毙命。臣亲眼看到了陛下的尸体,绝无戏言!”
韩信只觉眼前一黑,昔日旧景浮现在脑海,拜将坛、汉中对、解衣推食……直到钟离昧和项伯连声唤“殿下”,他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对扶住他的钟离昧说:“我没事。”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回忆这些的时候,他低声问项伯:“长安可有什么动静?”
“夫人的意思,先秘不发丧……”
项伯还没说完,就被韩信带着怒气的声音打断:“既不抓刺客,又秘不发丧,你们想干什么?!”
“殿下息怒。”项伯离开座位,向韩信深深作揖,答道:“殿下请想,陛下驾崩,理应太子继位为新君,那吕雉也就成了太后。她向来忌惮殿下等一众异姓王,倘若他们母子掌握了大权,殿下以为还能如现在般逍遥自在吗?”
韩信重新坐到座位上,仔细揣摩着项伯的话。项伯继续说:“可是如果殿下能站在赵王这边,辅佐他继位,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赵王尚且年幼,戚夫人也不过二十多岁,天下初定,还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仅凭他们母子是办不到的,急需要像殿下这样的股肱之臣辅佐。到那时,殿下不仅没有性命之忧,还能摄政监国,远比在这危机四伏的楚地做一个诸侯王要好得多。其中利害,殿下熟思之。”
韩信沉吟了许久,挥了挥手道:“事关重大,我还需考虑几日。来人,带老将军下去歇息。”
下人进来,引导项伯到馆阁下榻,韩信则与钟离昧走向后花园。
“刺客,又是刺客。”韩信双手背后,走在花园的小径上,喃喃道。
“刺杀陛下的刺客会不会与我们今日遇到的是同一伙人?”钟离昧问。
韩信不置可否,只是说:“你暗中派人去调查此事,记住,要选精明能干的,值得信任的人,切记不可走漏风声!”
“诺!”
钟离昧正要下去安排,却被韩信拉住。“慢着,不急于这一时。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项伯所说之事。”
两个人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面对着一盘残棋,韩信说:“陛下宠爱戚夫人,爱屋及乌,也更喜欢戚夫人所生的儿子刘如意,戚夫人有想要取太子而让赵王代之的想法也属正常,只是……废长立幼,颇似当年秦始皇驾崩后李斯赵高等辈篡政啊。”
“那殿下的意思是?”
韩信没回答,只是注视着池塘里泛起的涟漪,许久才把头转回来,把棋盘上的棋子摆回原位,说道:“钟离兄再与我杀一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