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
陈大雷仿佛变成了分区的一个伤口,走到哪痛到哪。
过去,战士们见到他会纷纷围拢上前。
可是现在,所有人见到陈大雷都会不自觉地将目光转移到别处。
同情这种东西仿佛在他周身罩了一个大口袋,在让别人同情的同时,也将其他的一并隔绝在外。
陈大雷本以为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很长时间,可是在突然接到大司令的电话后,所有的一切都因这电话而改变了。
“根据可靠情报,日军华东驻屯军司令石原,最近要离开淮阴城,返回南京,顺便视察江淮各部。
石原的具体行动路线我们还不清楚,但我们判断,他肯定会经过我军活动区。
军区决定,由一分区、六分区分别派出伏击小组,在石原可能经过的路上设伏,争取击毙这个敌酋。
给华东日军一次重击。
这次行动,要高度保密,绝不能有任何疏忽……”
大司令在电话中说得简单而肯定,听到他的话,陈大雷的心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
“是……是!我明白……我坚决完成任务。”
一边说着,陈大雷一边朝身边的三营长急急地比画了一下。
对方会意,立刻从皮包里掏出地图,铺展到桌上。
放下电话,陈大雷兴奋地说道:“大喜事,石原要出动了,大司令命令我们敲掉他。”
三营长顿时喜叫道:“伏击石原,他是日本将军啊!太好了。
抗战以来,咱们还没打过这么大的官呢。”
陈大雷点了点,兴奋地说道:“是啊,是啊,翰林,叫把一营长和二营长也叫过来。”
文书从内屋探出头,不安地提醒道:“司令员,你忘了,一营长不在了。”
陈大雷一怔,神色一苦,顿时沉默下来,说道。
“二营长呢?”
“二营长去军区了。”翰林回复道。
三营长见陈大雷情绪低迷,连忙表白道:“司令员,一营长二营长不在还有我呢。”
陈大雷立刻提醒道:“你先别高兴。任务虽然明确了,但敌情还是不明确。
首先,石原具体行动路线不明,我们只知道他肯定会穿过我军活动区,但不知道他走哪条道。
第二个,石原具体行动时间不明,只知道他这两天就会出淮阴城,不知道具体行动日期。”
两人正说着,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陈大雷抓过电话,里面立刻传来一分区刘司令的声音。
听到是老刘,陈大雷立刻爽朗的大笑道:“老刘啊……怎么,你也接到大司令的电话啦……
我说老刘,我有个建议,伏击石原的事,我看单独由我六分区承担算了。
首先,我们靠敌占区近,嗤泡尿都能嗤到鬼子炕头上。
第二,我们比你们更熟悉地形啊,方圆百里所有的沟沟坎坎,我闭着眼都摸得着。
第三,攻城你们比较有经验,打伏击我们比较有经验。
不是我跟你争功,我是不想让你白忙活。”
听到陈大雷的自吹自擂,刘强立刻还口道:“你部下打伏击有什么经验?啊?
以前,是谁打伏击打到自家司令头上的?那是哪个分区的丑事?
你当司令的忘得倒快,我就知道你想独吞功劳,身边有地图没有?快拿出来。”
陈大雷笑着听完刘强的揶揄,连忙回答道:“地图就在面前摆着,你说吧……
什么?以小沙河为界,河东归你河西归我?
不行!你把战场都划到你那边去了,我们还伏击个鬼。
我的意见是,以牛庄为界,牛庄以北归你,牛庄以南归我。”
刘强随着陈大雷的安排用手顺着地图画了一圈之后,立刻气得大喊道。
“大雷你知道不知道?牛庄已经是我三团二营的驻地了,我在自己驻地里伏击谁?
不跟你废话了,你看地图,看见厚冈了吗?
对对,就是上次我救你小命的地方。
厚冈南十里左右是一条东西走向的山道,看见了吧?叫东山道。
咱俩以东山道为界,山道以北,归我。以南归你。”
陈大雷看着地图,冲着电话说道:“好吧,我让你一步,就以东山道为界。
你要是打掉了石原,来个电话,我请你喝酒,为你庆功。
不过老刘哇,丑话说在前面,你可不能越界打伏击哦。
那两家会乱了套的,对不?搞不好还会造成误伤,对不?
好,好……一言为定,就这么定了。”
和刘强商定完了划分区域,陈大雷立刻分析道。
“听着,我判断,石原一旦出动,肯定乘坐装甲车,有摩托车护卫。
所以,他们只能沿公路行进。最大可能是定淮路或者盐淮路。
我们可以派三个伏击小组,定淮路边上放两个,盐淮路边上放一个。
这样,就能形成一个伏击网。
我想每个伏击小组只能是一个人,单兵伏击为好,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