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走到磨坊呢，远远就看见父亲坐在草地上的石桌前，在整理新碾磨出来的燕麦。德旺老爹在磨坊进进出出地搬运东西。

晶晶感觉不妙，父亲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植物研究所上班才对呀，怎么来了这里帮德旺老爹做事？

晶晶快跑几步，到了磨坊旁的草地。父亲黑着脸，叫她坐到石板桌前，把近期小测验的试卷拿出来看看。

晶晶有点心虚，近期的几次小测验都考得不好，一次不如一次。她磨磨蹭蹭的，但是又不敢不拿出来。

父亲一张张翻看试卷，脸色越来越难看。父亲一向不大过问她的学习，因为她的成绩一直就很好，仿佛从来都不用家长操心。

父亲将最后一张试卷使劲砸在石桌上，怒视着晶晶，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他扬起手臂就要打。晶晶的眼泪噗噗噗滴落下来，女儿的小模样楚楚可怜。父亲高高举起的手臂又轻轻放下了。

“爸，我最近成绩下滑厉害，我知道的，我一定好好弥补，下次就不会了，下次一定能考出好成绩了，像以前一样。我保证。爸，你一定要相信我。”

钟雪原这样严厉的眼神是晶晶从未见过的，她吓坏了，浑身有点发抖，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父亲叹一口气，语重心长起来：整个暑假，你都和飞云一起玩，你很开心，我也很高兴。不忍心干涉你们。可是，玩了一个假期了，已经很过分了，开学之后总该收收心吧。你自己看看你的成绩。

晶晶一个劲地哭，说不出话来。除了害怕，心里也有点自责，她一向都是以学霸自居的。这几份试卷的成绩实在太丢脸。

父亲告诉晶晶：德旺老爹本来是想把马卖掉的，一匹没有母亲带领的小马驹很难存活，应该卖掉，何况德旺老爹家并不缺马。可是，因为远道而来的晶晶需要玩伴，小马驹和晶晶同样身边没有母亲，二者相处甚欢，飞云也活得很健康，德旺老爹就不忍割舍，才多留了一些时日。现在既然影响了玩伴学习，这马就没有必要再留了。

晶晶一下子就傻眼了，飞云要被卖掉？真的有可能失去飞云吗？

晶晶可怜巴巴地望向德旺老爹，此刻，德旺老爹正在坡地上教训飞云呢，他指着学校的方向，厉声训斥飞云。

德旺老爹健壮的身体挡住了飞云看向晶晶的视线，否则，如果飞云看到晶晶委屈，一定会跑过来力挺，甚至还可能攻击钟雪原，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德旺老爹此刻正在调教飞云，飞云毕竟还小，很多规矩的建立是需要主人调教的。如果调教不好，就会被卖掉或者送人，让别人去调教。本地人十分尊重生命，绝不杀马，即便是最厌恶的马儿，也只是让它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眼不见为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