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真就像是烬火教所宣扬的天降神罚一般,毫无规律地降临在无辜者的身上,无情地夺走他们的生命。
一旦发病,患者会感受到从内而外的炽热,身体的某个部位会突然燃起火焰,那火焰仿佛来自于灵魂的深处,无论使用何种方法都无法将其扑灭。
在火焰的肆虐下,患者的肉体逐渐化为灰烬,而被灼烧的部位更是脆弱不堪,一触即碎。
最终,患者会在极度的痛苦中化为一堆余烬,那余烬仿佛拥有永恒的温度,久久不会冷却,最终随风飘散,连死亡都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哈维听后,眉头紧锁,他转头看向梅斯彼尔,疑惑地问道:“梅斯彼尔,你从未亲眼见过冥魂,为何会有如此推测?”
梅斯彼尔平静地回应道:“统领,我的推测并非空穴来风。
我曾听闻戈登总督的描述,那些被冥魂巨斧击中却侥幸存活的人,他们身上的伤口会冒出与烬火病极为相似的灰烬,那些灰烬会逐渐侵蚀他们的肉体,直至死亡。
虽然戈登总督对烬火教同样持怀疑态度,但他却常常以‘烬火’来称呼它们的巨斧……”
“不要再提戈登了!”哈维突然打断梅斯彼尔的话,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显然,戈登这个名字触动了他的某些深埋的伤痛。
“我会想想的……眼下,我们暂且不谈这些。”
哈维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转向克罗格,“克罗格先生,您现在应该已经相信了我们所面临的严峻形势吧?是否还需要我进一步阐述细节?”
克罗格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紧抿双唇,艰难地回应道:“哈维,你知道的,加西亚家族都是短视小人,对此我深感抱歉……那么,我们现在有何计划?”
哈维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中透露出一丝悲壮:“就如我昨天所说,我们恐怕无法长时间坚守。
我的打算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为雅尔维克和贝里港的撤离争取一些宝贵的缓冲。
波雷的情报显示,那些冥魂数量足以称为大军,瓦尔帕在一瞬之间就沦陷了……
即使我们拥有足够的人手和暗铁武器,那也将是一场惨烈的屠杀,一场对我们尔比尔克人的单方面屠杀……
更糟糕的是,如果它们继续西进,整个联合帝国都将难逃此劫。”
克罗格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追问道:“撤离?我们要撤到哪里?”
“还能是哪里?只有西边那个天杀的雷克诺亚行省了。
我已经派人去与他们交涉,如果他们不同意接收我们,那我们恐怕还得再与他们一战。”
“但是……仅凭撤离?我们有那么多的船只可以跨海吗?”克罗格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我们不可能带上所有人,克罗格先生。”
哈维的声音低沉而沉重,“这些决策,我并未能提前与你商量……时间紧迫,我肩上背负着太多生命的重量。
从二十年前的内战,到海狮计划,再到如今,人们给予了我太多的信任,我必须对大家负责。
现在留守塔尔法亚的人们,都是自愿留下的勇士。
他们已经做好了为尔比尔克付出一切的准备……我们所能做的,只能是优先撤离青壮年和婴幼儿,他们是我们的未来和希望。
至于那些被留下的人们……战争,战争从未改变。
无论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还是与冥魂的抗争,都必然伴随着牺牲。
他们……或许只能遁入山林,祈求命运的眷顾了。
我已经尽力动员了所有人,但现实是残酷的,我们无法将几百万人都撤离出去。”
克罗格的眼眶逐渐泛起了湿润的光泽,即便是那些被世人冠以“冷血”之名的生物,在目睹同族即将遭遇无情的大屠杀,而自己却只能无奈坐视的残酷现实面前,也难免会感到心如刀割,那种痛楚犹如锋利的刀刃在灵魂深处无情地切割。
这份深重的悲哀,让克罗格感受到哈维在无尽的挣扎中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