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尔赶忙捂住普雷斯顿的嘴,小声对他说:“你还想不想让她活了?现在只能相信杜姆亚特。”
普雷斯顿咬紧牙关推开阿什尔,“你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
随后,普雷斯顿走出了地下室。
“开始吧。”
阿什尔转过身来。
“保证她的呼吸,我无法保证成功。”
阿什尔淡定地点点头。
桌台上,希尔洛金色的长发沾染着泥泞和污水,紧闭的眼睑下隐谧着纯洁的蓝瞳,清纯的脸蛋上留下几道冒红的刮痕,红润的嘴唇失去原来的色泽,呈现出惨白,微弱的呼吸支撑着最后的生命。
手术刀一纵一横,扩大创口,血不断地流动。
手术钳一深一浅,寻找弹珠,腿不停地抽搐。
“我正试着寻找它——”
杜姆亚特大汗淋漓,在血肉之间寻找着作祟之物,“注意她的呼吸。”
“好。”
阿什尔用手抵在希尔洛鼻前,一手摸向她的额头,“烫!”
阿什尔的手瞬间回缩。
“糟糕……用冷水敷!”
杜姆亚特的注意立刻转回伤口:“小东西……你在哪呢?”
“布……”
阿什尔到处翻找着,能用的只剩那幅飞马旗帜,“抱歉了,波雷。”
阿什尔将飞马旗帜沾湿,放在希尔洛额头上反复为她降温。
“我找到你了。”
杜姆亚特用手术钳轻轻地钳住那颗弹头,缓慢地提上来,生恐刮伤脆弱的肠道。
“哈!我取出来了!”
“干得好!”
“等等——保证呼吸!开始大出血了!挺住啊,姑娘。”
伤口处又开始冒血。
希尔洛的嘴似乎有了动静,下巴开始抽搐,“用手顶住!别让她咬舌头!”
“什么?”
阿什尔皱起眉头,迟疑了一小会,最终还是把左手微微伸进她的嘴中,用手支撑着,避免上下牙齿闭合。
“挛性癫痫!”
杜姆亚特开始进行创口缝合。
希尔洛的牙齿开始抖动,突然,牙口闭合,死死地咬住了阿什尔的手。
“啊——什么鬼?!”
阿什尔痛得叫起来,牙齿穿透薄手套刺破皮肤死死地锁住了他的左手,顿时鲜血直流。
“干得好!哈哈——挺住!你叫什么名儿?”
杜姆亚特手上的针线飞舞着,流血似乎止住了。
力量越来越大,她的手脚也开始抽搐。
“阿什……尔……这——太痛了!”
阿什尔的手指逐渐失去知觉,犬齿咬合处的小指更是逐渐发紫坏死。
“直透骨头!”阿什尔疼得开始流泪。
“撑住!阿什尔,一会就好,给我一点时间。”
杜姆亚特全神贯注,“幸运的是没有打穿肠道,从小肠旁擦过。”
“那……不幸的是什……么?”
阿什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的手指已经面目全非了。
“不幸的是失血过多,能不能活下来得看运气了。”
“你没……什么办法吗?”
阿什尔双腿开始发抖。
“无能为力,不清楚血型,也没输血条件。”
杜姆亚特完成了缝合,开始包扎。
“但愿不会感染,消毒估计会把她疼死。”
“什么……血型……消毒……”
阿什尔感受不到他的手指了。
“啊!天呐——”
阿什尔大叫着。
希尔洛终于松口了。
血液重新流入受伤的手指,通过神经传递着痛楚,小指更是暴露出白骨,藕断丝连般挂着余下的部分。
希尔洛的手脚也恢复了平静。
“保证呼吸!”
杜姆亚特再次喊道。
阿什尔垂下受伤的左手,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伸出右手感受她的呼吸。
“杜姆亚特!她好像没有呼吸了!”
杜姆亚特丢下手中的纱布,清洗手套上的血迹,转身走过来。
“糟糕,糟糕。”
杜姆亚特拨开希尔洛的眼皮,蓝色的瞳孔正在不断放大。
“人工呼吸!”
杜姆亚特回身去包里翻找着什么。
“什么?”
阿什尔转过头来问。
“用你的嘴吸气,送气给她,保证她的呼吸!”
包里发出各种金属碰撞的声响。
“啊?这……疯狂……”
阿什尔犹豫了一会,拂去她嘴边的血液,“抱歉了,希尔洛。”
阿什尔深吸一口气,向她口中送去,两唇相触,刺动着全身神经,羞涩爬满了脸颊。
“减轻力度,有节奏的送气!”
杜姆亚特拿出一支银色透明针管,里面装着浓稠的黑色液体。
杜姆亚特犹豫不决。
“这可是最后一剂……”
杜姆亚特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几秒后,杜姆亚特长闭双眼。
“请原谅我……”
他拔出针套,向希尔洛胸膛上扎去——药剂迅速注入体内,很快,她的手指有了轻微抖动。
不出一会,她的脸上重现血色,嘴唇微微泛红,呼吸逐渐平稳。
杜姆亚特转身回去继续包扎,“行啦,现在一时半会死不了。”
阿什尔停了下来,仿佛他也断气了。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恍惚地看着桌台上的希尔洛,低头瞥了一眼正在流血的左手,嘴角稍稍上扬,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