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七章 【今日无事】紫色康乃馨与白瓣茉莉之语(2 / 2)拉特利耶与娜莎的发条首页

“可是什么?”她的声线柔稚不少。

“我……谢谢,那天我还有话说的,我的眼睛也时常湿润,咽喉和眼皮却不能让它再进一步了。”薇若妮卡不如以往,足以宽慰自己,也想着宽慰落入怀者,“如果这就是友谊,我不想脱手。”

“你愿意——我亦可跟随。”萝莉得了便宜还卖乖,亲嗲自不可少,“这么大的玩偶,不能随时抛弃!”

大姐姐很是恳切,特意重音相告,“嗯!不弃,那就不弃。”

相作贴脸礼的时候,之间的感觉丝滑而难以忘却,但却平和无比,脸不红衬,笑容如採来的秋日花果,香甜可口,嚼之有味。

阳台上的风铃叮铃作响,太阳蕴含着燃烧不尽的温暖直抵姑娘们的心扉,考奈跃出篮子,伺机躲到她们腹间的空隙,硌感打动了她们,薇若妮卡顿时觉得肩上又沉重了些,安慰亦多了几分。

过后几天,十二月就步入尾声,濒临假期,劳斯丹德总算是从一大堆劳碌事中喘息过来,骑马径行在乡间的小路上,天气不算糟糕,但比前几日又冷了些,从珀利弗城堡到镇上的路程并不近,蹄挪腿跨就得要将近一小时。

拉兰诺斯宅邸被夹在西尼乌尔和镇北商馆区之间,在一片靠外的白色平原路边,它就是显眼的地标,栅栏的涂漆呈淡蔚蓝色,与落在栏杆顶上的雪绒相衬,黑马就落在庭院门前,摇晃马头,咕噜呼气,白雾扑面散着生气,不甚惧冷,骑手的佩剑和马镫摇晃作响,隐匿数得过来的金属脉络,他便下马,请示进入庄园的途径。门前侍女和男仆迎伯爵入门,本就冰冷的天气又不那么单调难耐。

客厅空无一人。

除了活着的无肉者:

“稀客,你的到来让这里暖和几分。”

查理兴许过于疲乏,摧毁他膝盖的坚韧,竟半跪下身,左手用手仗撑着地面,说话吞云吐雾,这倒不如说是本身庭院的氛围就柔折了他的关节,“能见到你亦很高兴,劳碌摧折我的身躯,疲惫拖拽我的灵魂,顺路经过的时候,我就来见你们。”

“她们坐在走廊出外的楼梯。”

劳斯丹德很是好奇,“她们?除了娜莎还有谁?”

“当然是阁下的未婚妻——”

说罢,考奈头也不回,咯笑着以背引路,留有一份矜持,剩余地都是发自真心的亲善,人们所期待在冬日渐走,迎来和煦春风的感受一样。

从背影流出地面上的一片乌黑川流,到达山脊的最高处,圆润且平缓,越过前锋之后,又能见到一处望不见底的峡谷,停留在悬崖之上的目光,如要再前进一步,就会滑落万丈深渊,所幸如果扔在悬崖的正中间位置左右,也许还能踩落到凹陷处。再下可就是不见阳光的谷底,但另一处接近光滑的滑坡,使得努力成为一种可能其中部也有凹陷,它是由两矗比香肠还要丰满的磐石粘合成的,从凹陷处一路爬起,毅力倘若祝福着不幸的它,使得它又屹立在一处高坡上,下坡路清晰可见。

转过视角,那正是一副美人模样,冷静而沉稳,理智且聪慧,鼻瘦细长,鼻梁高挺,眼皮之间能看到眼白两段处是细长的,言辞之中多少含着戏谑和欢笑,但话锋一转,忧郁善感之色调流露几许,查理依着心上人的话,怆然之情填满胸腔,愧怍之意令他多眨眼睛。

“难道他忘记我了吗?”

前发蓬松留卷,后发柔顺丝滑,构成似被削去一半的梨状,如咖啡被一大杯奶冲撞浇匀之色,宅邸千金被棉与丝物裹得厚实,引人怀揣在怀抱中守护,矛盾在心灵里交织,又萌生欺负的念头。

“乌茶要是敢弃,他必有恶人相害。”好友陷于她身旁的处境,定不负好言好语相付。

考奈什么话也没说,察觉到思绪编织的引线就在之间撩拨,感受它带来的震动。

“不,没关系的……不能给他添麻烦,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

“他经常不在吗?”

“我上午才找罗克娜寒暄好一阵子,的确不在。”薇若妮卡稍微咬唇,右手食指轻抵下唇凹处,“战事频发,从苏比戈的弗伊斯卡,到洛那修斯特的沙默讷伊火器厂,都在开工,陛下倘若让塞拉斯瓦继续掌管军队的一部分,哪怕只是一个团,他的离去比在战场上的贡献要大。”

“瓦德士公爵不是已经接替他了吗?”娜莎对战局的理解感到无能为力。

“塞拉斯瓦卸任的只是司令的工作,第四军依旧掌握在他的手里。”罗艮蒂瓦看起来相当无知,至少在咖啡厅是这样。

但草革披在书柜上,又怎么知道书柜一点纸墨都没有呢?他人敞开忠言理据之时,智慧和得到的消息,就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当然,它不能够直接兑换金银,只不过自然会有别的奖赏。

薇若妮卡从不夸夸其谈,而是享受听的过程。她自己也有一番恶趣味,像观察小动物一样,自己充当贫匮的人,他人就会觉得舒服,满足自己的分享欲和好胜心,被他人指点也能得到快乐,早已被抨击无数次的自己并不在意别人指出她的劣处。

公爵小姐也不好说自己的看法是否正确,只是照着她的看法说出来,“据前方的消息,伯楞将军取得的胜利相当有限,即便安塞茨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出击。沙列多瓦大人不仅没有继续深入,还要撤走。除了补给线路维护困难,在冰天雪地,凛冽冬风肆虐的空旷地不是好战斗的环境。”

“没蠢到哪去。”

她知道想要埋怨的声音,“能说话就代表没死。”

“来的还算晚吗?”劳斯丹德有些惶恐。

“随便你。”公爵小姐将他撂在一边,“据说梅莱现在也是一团糟,第二军管制的时候,治安良好,现在则不然。”

“从哪打听来的?”大人又问。

“你也不关心,不是吗?”

冷言冷语打透查理的心,但并未如实际般难以忍受。

薇若妮卡的手指明他要坐的地方。

娜莎抱着人偶接着搭话,“我在宫廷都算得上稀客。”

可罗艮蒂瓦却说:

“那里没有情报,那只有公开的秘密。”

查理自然心领神会,也跟着笑:

“你继续说。”

他们之间离得非常近。

薇若妮卡反问道:“难道不是你说?”

伯爵明显说话要放慢很多,“您饶了我吧。我没有要抛下你的意思,哪怕能挤出一点时间,我都会找你,繁杂琐碎的事务呈蜘蛛网装黏着在我的思考和决断之间,可唯一能停止烦忧的——是突然闪过的一丝映像,湖面上的倒影,是你我两人的脸。”

“这不太像是你能平日说的话嘛。”公爵小姐亦能为之动容,靠背颔首,手指也躁动起来,“嗯……”

“真挚的情感,这就是我迫切想要表达的,我承认平日的冷淡,那都是对外人而言的。这不代表我不能诉说柔情的一面,它太珍贵,我舍不得给。”

“那我是你的……”

“显而易见,是内人。”查理走到她的视线里,半跪着抚小姐的手臂,“我不仅只有肩膀,还能给你后背,它没有任何保留,也是能够依靠的。”

娜莎没有话说,对他们保留一丝意味深长的媚笑,靠在走廊梁柱旁闭目塞听,大小姐喜欢沉浸在能感知的黑暗里咀嚼爱意。考奈薇特更是按捺自己的欢喜,一头扎进蓝色丝棉里求抚面颊,耳朵却敏锐得很。感受情意的游荡声,一如喜欢的风铃落到耳里的清脆利落,拉兰诺斯的女儿们也变成摆在桌上的唯美装饰。

活人偶们唯一的欲望就是欣赏它,爱与美的结合,无处不在,拉兰诺斯宅邸的嫉妒之风从来不占主流,喜悦从不畏惧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得以将快乐长久留驻。薇若妮卡已经见识过深沉之恋的拥抱,它刚刚才发生,如今也将劳斯丹德的臂膀当成是最好的扶手。

这一刻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风霜仿佛再也不是艰难险阻。落入沉寂的时候,娜莎再度睁开眼睛,渴望拥抱众人的冲动,向他们索取这份拥抱看上去不太容易。

讨过罗艮蒂瓦的拥抱之后,她又试着挑战另一半:

“你肯定不想抱我。”

查理没有任何犹豫,没有阻滞地还以实际,“今天不会再叨你,因为有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他的拥抱是坚实的,对身边的所有人,除了安宁,还有信任,“泪点尚有些差距,你要记得不幸的事情,不快的事情都能找我倾诉,我不会敷衍。”

“那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娜莎得以一丝欣慰之时,雪花不再飘落四散,感觉凛冬马上就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