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做一个梦——
梦中的有一名女子,她从小被父母严格管教,待人处事样样周到,从未有半分逾矩。
直到她遇见了他。
一个近乎被抛弃的皇子。
她为了他违背家族,父亲大怒,但爱女心切,最终只能妥协。
她是天生的政客。朝廷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虽不喜,却运用自如。
也战场上能奋勇杀敌,也能坐在军帐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她用十六年时间,将一个身处边缘的皇子,推上了万民景仰的帝位。
梦中这个传奇一生的女子,令我心悦诚服……
睁眼醒来,自己的生活却不尽如人意。
六月的农村,太阳炙烤大地,正午田地,金黄色的麦子无力地耷拉着,树上的蝉,敷衍地叫着,整个世界好像都很乏力,诉说着满身的闷热。
李雨悠站在村口,太阳直直地照射着,晒得人睁不开眼睛,本是有一棵大树可以用来乘凉,但是那里却也挡住了离村的路,遮住了视线。
李雨悠看着逐渐消失的汽车,回想自己过去的几年,练琴,学武,习字,下棋,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学习这许多,是幸运的吗?
在这个村子里,大多数女孩子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接触这些。
而她,被一个陌生毫无关系的人,请来了名师耐心指导。
而她也因此被困在了那间房子里,不被允许出门,每天就像个傀儡一样被人操控着。
看着困了自己四年的人逐渐走远,那一瞬间,不是开心是迷茫。
我真的逃离了吗,真的不用再像傀儡一样的活着了吗。
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抬起头对着那名义上的父亲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我想去上学。”
这句话好像并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为什么之前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呢。
可能是过早的苦难早已磨灭了她的棱角。
她的生活并不如意,但这却是这个村子里大部分女孩子的日常。
女孩子大多不被重视,她们需要早早的离开学校,因为家里的钱需要优先供养哥哥或者弟弟;她们需要懂事,需要理解父母的不易,需要从很小的时候就帮家里干活,减轻父母的重担。
然后呢,嫁人,生子,继续帮夫家干活,减轻夫家的生活压力。
年复一年,循环往复。
李雨悠又是不一样的,她从没有机会进入学校,早年爷爷的癌症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奶奶积劳成疾,如今也需要一直吃药。
因为爷爷的癌症是在雨悠出生不久后检查出来的,所以奶奶好像就理所应当地把这一切原因都归咎到了她身上。
扫把星,前世的孽种,还要害我们到什么时候,养条狗还知道朝我摇尾巴呢,供你吃喝天天板着脸给谁看……
各种戳人心肺管子的话漫天的朝雨悠倾倒,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妈妈呢,都说妈妈应该是一个温柔的代名词,可以承受住世上所有赞美的言语。
可她在妈妈的脸上只能看到敌人一样的表情,那个表情,冷漠,让她像坠入深渊,绝望。
不理解一个母亲看自己的孩子为什么都是看仇人一般的眼神,她也曾试图去讨好妈妈,试图弥补感情的缝隙,但是却丝毫得不到回应,一点没有突破口。
早起,干活,睡觉,日复一日,充满了她的一天又一天。
以为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谁不是这样过的呢,漫天黑暗的日子里,寻找光亮的缝隙,找机会冲破黑暗。
所以她偷偷潜入学校里去听老师上课,可满头白发的老师眼睛却是极好的。
还没有听明白到底前鼻音读an还是ang的时候就被发现了,老师声音很大,略带嫌弃的言语带动了班里面的孩子,他们纷纷嘲讽这个没有钱的“学生”来跟他们一同上课。
雨悠不得不在漫天的唏嘘声中落荒而逃,用满脸不知所措的表情迎合着他们的声音,脑子里却是在想着如何下次多待上一些时间,或许有没有一个法子可以不被发现。
从学校出来,看着满山的风景,转头能看见满班学生听白头发老师上课的痛苦的脸,也许这也可以是一次浪漫的出逃。
太阳在微笑,野花在招手,还有满山林的小鸟奏乐,寻在山上帮自己看羊的姐姐。
姐姐没有名字,就叫姐姐,上户口的时候或许是也许是看不得小姑娘被如此草率对待,又或许只是单纯听错了音,输错了字。
结果姐姐成了洁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