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中接二连三的发生大事,作为太子妃,周令梅需要和元孝一样,闭门不出,降低存在感。好在府中同龄的姐妹众多,每天和她说话聊天,倒是能暂时忘了心中的苦闷。
她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思绪回到曾经和父母兄长在一起的日子。晚上兄长温书,她便在一旁学写字,母亲给兄妹二人绣着香囊,父亲在一旁给兄长讲大道理,把兄长讲的捂着耳朵到处跑。想着想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以为是哪个小丫鬟上前要伺候自己。
“本宫不是说别来打搅吗。”
“奴才该死,扰了娘娘的清梦。”
周令梅听到少年的声音,坐起身看着身后靠近自己的人。
“哥?哥你怎么来了,快随我来。”
周令梅看了看四下无人,赶忙把周少令往房间里拉,心中一阵后怕。
“哥,你也太不小心了,你可知道你今日若是被人看见,不仅是你我,连太子也会受到牵连。”
“我刚去见过太子殿下,实在是心里牵挂你,况且太子允许我过来看看。”
兄妹二人数年后,终于能面对面诉说对彼此的思念。
“那时,我担心带着你,保护不了你,才将你托付给太子。现在看来,我赌对了。这些年你受苦了,我们的仇,也快报了。”
“哥,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你怎么会一步步走到贼人身边,你怎么会为了贼人滥杀无辜。你可曾受伤,你从前连只鸡都不敢杀。”
周令梅看着兄长手上的老茧和血泡,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
“哥,你的手是用来写字的,你是要做太子的。”
“令梅,我没有办法,我若不杀别人,被杀的就是我。令梅,我只是想为了爹娘报仇。做状元,太慢了,太慢了。别哭,令梅,总有一天,你和我都会自由。”
元孝和张天阳仔细的思考着周少令说的话。
“殿下,皇上秘密召见元朗,你怎么看。”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就半路杀出个元朗。”
“元宸的母妃是个宫女,要出身没钱,要钱没出身。元宸还小,什么都不懂。他呢,又觉得你身上沾染着商人的气息,选来选去,还是元朗。”
“可皇贵妃的母家已经倒台了,元朗身后空无一人了,竟然还能选他。”
“他外祖到底是世家,有点底子。哪像咱们,世世代代做生意。不过这皇上也真是的,干什么都要钱,他自己吃的喝的也得用钱,怎么好意思嫌弃咱们的。”
“怎么样,要不要会会元朗,或者直接...”
元孝心里憋屈,一肚子怨气没处撒。张天阳一味让他忍,忍到最后总觉得自己像个冤大头,白给他人做嫁衣。
“殿下,明日给宫中递话,进宫一趟。皇帝身体不太好,这么多天了你也该去看看了。让令梅给你嘴巴画的白一点,用轿辇抬进宫。”
第二日一早,陈满和赵牛,又带着两个表弟,抬着元孝,后面跟着张天阳,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进宫了。
“殿下,你装的像一点,眼神涣散一点,你目光炯炯,任谁看了都觉得你吃嘛嘛香。”
元庆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才几岁,就卧床了。先帝的身子可比他好得多。
“咳咳咳,父皇...父皇,儿臣不孝,父皇病了多日,儿臣都不曾前来看望。”
刘集华扶着元庆坐直了身子。
张天阳仔细打量了一眼房间,元庆谁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
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嬷嬷和太监。只是周少令,竟然能取得元庆的信任,贴身保护元庆。
元庆看着元孝,面色凝重。已经失去两个儿子了,他不能经受再失去一个。
“孝儿,你这是怎么了。”
元孝张张嘴,终是没力气把话说出来。
“回皇上,大殿下二殿下接连遇害,太子殿下深受打击,一病不起。奴才也是担心太子殿下的身子,一直没有告诉殿下皇上您的身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张天阳演着演着还甩了自己几巴掌。
“狗奴才,别喊了,惹得皇上心烦。”
直到刘集华开口,张天阳才起身退到一侧。张天阳用舌头顶了顶火辣辣的脸蛋。
在皇帝老儿跟前,还是得假戏真做。毕竟不知有多少人在元庆面前用这招,自己若是不真的抽,怕是会被刘公公看出来,只是可怜自己这张俊俏的脸。
张天阳听着元孝气若悬丝的声音,强压下自己的嘴角,心中还对元孝的演技进行了点评。
不知过了多久,皇上累了,下逐客令了。张天阳也准备收拾收拾扶元孝离开。
“慢着...孝儿,你身边这太监,倒是机灵,刘集华老了,老了...”
张天阳回味过来了,不等元孝反应,张天阳先他一步跪在元庆面前。
“奴才多谢皇上抬举,多谢皇上。殿下,奴才侍奉您多年,求殿下,圆了奴才的梦吧。”
就这样,张天阳成了宫里的人,成了接替刘集华的人。
元孝离开皇宫的时候,忍着没有回头看,他知道,身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殿下,阳哥怎么办,真的让阳哥留在宫里了?”
“从长计议。”
元孝知道张天阳是怎么想的,若是迟疑了,他与张天阳的关系,就会暴露在皇上面前。
到时候,张天阳会更加危险。张天阳要让皇上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太监,太子不要就不要了。
张天阳哪里伺候过人,这么多年,都是跟着元孝享福。刘集华让张天阳去给元庆喂药,张天阳还愣了愣。
元庆这么长时间在床上,也不说刷刷牙,漱漱口。这口气能把张天阳熏晕过去。
周令梅看到几人回府,连忙上前搀扶,张天阳交代过,做戏要做全套。她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不见张天阳,压低声音问元孝。
“殿下,阳哥呢?”
“回去说,这眼线太多。”
元孝坐在房中抓耳挠腮,不知该怎么办,心中满是懊悔。陈老爷坐在他身边,轻拍他的后背。
“爷爷,我是不是不该事事听张天阳的。”
“你听他的也没错,他确实与常人不同。可皇帝也并非常人,他看得出来张天阳是你的幕僚,况且,多年前你是为了救张天阳一条性命,才离开的都城。
皇帝只是想牵制住你,奈何太子妃一直告病。如何,今日进宫,那皇帝的身子,是不是真如大家所说,已到油尽灯枯之时。”
“只是看起来虚弱,身形变化不大,也许大哥二哥的死给了他一个打击,可是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真的因为此事痛心疾首以至于误了朝政。”
“张天阳危险了。”
陈老爷说出这样的话,元孝并不意外。张天阳在宫中一天,就多一分危险。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周少令,能在危险关头帮他一把。
张天阳在宫中这几日,总有一种不真实感。他一进宫,地位就和刘集华平起平坐,甚至有的小太监着急来拜自己做干爹。
皇上甚至还赏了宅院,良田。
“都是打工的,跟着总经理和跟着董事长就是不一样,这工资简直是直线飙升。不过元孝说要封我为王爷,哎呀,这不就是画大饼吗。”
“阳公公,你在嘀咕什么呢。”
“啊!哎呦,刘公公你吓死我了,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皇上召您过去伺候呢。”
心里郁闷,但是不能说。老皇帝看着像是快死了,但是那眼睛却是异常明亮。
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