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爷脚下一顿:“有事儿?”
陆星战上下打量他,面露狐疑之色:“这位兄台瞧着好生面熟,似乎是哪里见过。”
顾三爷淡淡地道:“是吗?我是第一次来阜城,你怕是认错了人。”
陆星战桃花眸中骤然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上前自来熟地就要与顾三爷勾肩搭背。
“相逢即是有缘,既来之则安之,一起吃杯水酒不就熟了?”
顾三爷脚下微动,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陆星战的胳膊:“今日有事,恕不奉陪。”
陆星战胳膊落空,丝毫不以为意,挑着眼角戏谑道:“你贵人多忘事,或许不识得我,我对您可仰慕已久。怎么不肯赏脸吗?”
一旁方乘煦忙殷勤介绍:“这位贵客乃是我阜城鼎鼎大名的城主。”
你可别不识抬举。
顾三爷狐疑地打量陆星战一眼,愈发觉得有些面善,心念微动:“那就请吧。”
陆星战摆手示意,错后一步,与顾三爷一前一后进了宴客厅。
方乘煦压低声音问贺副将:“你这位同乡好似大有来头,城主对他也颇为客气。”
贺副将避重就轻:“顾三爷相交满天下,朋友四海皆是。”
方乘煦见他不想多言,也不再追问,殷勤地张罗着酒席饭菜,唯恐怠慢了陆星战。
陆星战与顾三爷谦让两句之后,便毫不客气地侧身坐于上首,贺副将与顾三爷位于主宾席位。众位乡绅与方、良二家长老下首作陪,极尽恭维。
内室另设宴席,良姜与方老太太陪着几位族中女眷,表面平和,实则暗流涌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酒意微醺。
陆星战与顾三爷两人频频举杯,各自怀揣心思,却又全都心照不宣,静待好戏上演。
果然,方家一会儿便沉不住气,院子里有吵嚷之声,甚是喧闹。
“都说了多少遍,不是我偷的,谁若不信只管去问少夫人!”
方乘煦不悦吩咐:“速去瞧瞧,贵宾在此,何人滋事?”
下人飞奔前去查看,一会儿回来:“无人滋事,是府上李胜偷盗了一包金银首饰,被门房捉个正着。他甚是不服气,口口声声辩解,乃是少夫人私下馈赠。”
“胡说八道!”方乘煦顿时沉下脸来:“少夫人与他又不沾亲带故的,怎么会将体己的首饰簪环赠予他?直接扭送衙门,不要在此丢人现眼!”
下人站着没动地儿:“那李胜口不择言,老夫人说家丑不可外扬,自己妥善处理即可。”
陆星战斜睨着一唱一和的主仆二人,一脸的兴味盎然:“破案我陆某人最为在行了,直接请贵府少夫人前来当面对质,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方乘煦正有此意,立即大手一挥:“去请少夫人前来。”
不多时,李胜与良姜便一前一后,来到宴客厅。
李胜跪在地上,一包袱黄白之物就散乱地堆在方乘煦的跟前。
良姜迈进门槛,第一眼便看到了端坐主位的陆星战,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有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在这,方家今日怕是要倒了大霉。
正暗自腹诽,只听“啪”的一声,贺副将手中酒杯滑落在盘盏之上,咕噜噜地转了几圈,酒水溅了一身。
贺副将更是满脸激动地紧盯着良姜,嘴唇嗫嚅,却迟迟蹦不出一个字来。
良姜此时也认出了宾客之中的贺副将,想起他当年追随父亲战场之上浴血奋战的英勇身影,还有自己调皮捣蛋被责罚时,护在自己跟前的宽厚背影,眸光一暖,瞬间眼角有些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