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姜立即拒绝道:“适才佟昭儿派了赵妈前来请你,说有要紧事情。我就不留你了,请便。”
方乘煦想了想,经过今日之事,自家母亲的计划已然落空,即便留下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便起身捡起地上衣服,与方老太太落荒而逃。
于妈被方乘煦调虎离山,回到院子目睹了适才的一切,怒火中烧地一把闭了院门,破口大骂。
“这方家人也忒不要脸了!如此龌龊的手段竟然都能使得出来!夫人心怀慈悲,心性纯善,竟被这方家人的伪善蒙蔽了眼睛,将这么好的姑娘嫁进这虎狼之窝里。”
一边说,一边心疼得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良姜也一时间愣怔。
方乘煦的所作所为终于令她彻底地死心。
都说人心是经不得试探的,果真如此。他凉薄也好,滥情也罢,男人的共性而已,但是他的人品如此卑劣,不择手段,是她始料未及的。
原本不想彻底撕破脸皮,可又怕方老太太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再次在自己名节之上做文章,于是便当众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对方恼羞成怒,后面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下作手段。
良姜紧紧地咬着下唇,终于下定决心:“于妈,将我的嫁妆册子拿过来,我们合计合计吧。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于妈吓了一跳:“小姐您该不会是想要……”
“否则呢?继续委曲求全,甚至伏低做小?或者告诉他方乘煦我良姜在长安有泼天的财富?让他方家继续吸我的血?
还是告诉方乘煦我的真实身份,让佟昭儿跪在我膝下,以此挽回方家人对我的须臾逢迎?”
“佟将军若是知道是您,肯定会有转机。”
“我也并非没有与佟昭儿抗衡的资格,只是他方乘煦不配!这样薄情寡义,卑鄙龌龊的狗男人,我不稀罕。”
于妈也不再多劝,世道艰难,离了夫家的女子更难,但也好过留在这虎狼之窝里。
更何况,自家小姐是谁?他方家原本就配不上一根脚趾头!
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开箱子,取出当初的嫁妆册子,递给良姜。
“陪嫁的物件除了被方家小姐讨要走的首饰绸缎,大都还在。就是这银子已经花了七七八八,所剩不多。”
良姜苦笑:“多亏当时婚事准备得仓促,母亲只陪嫁了这几千两银子,如今山穷水尽,否则,我即便想走,方家人只怕也不肯罢休。”
“真真便宜了他们!您要自请和离的话,这花出去的银子未必能讨要得回来。”
“我若主动自请和离,岂不成全了他方家的好名声?我非但要讨回这一切,还要让他方家倾家荡产,声名扫地。”
翌日一早,方乘煦回京,天黑方回,带回来两个好消息。
其一,佟将军已经为他殿前请功,四品武将的官职几乎是稳了。
其二,明日中午佟家会亲自前来探望女儿,商议婚事。
方老太太大喜过望,从良姜这里榨取不到银两,咬牙跺脚,做主典当了府上的十余亩地,命下人沽酒宰肉,准备了一桌上好的酒席,还有回礼。
良姜没有想到,方老太太竟然饮鸩止渴,下了这么大的手笔。看来,方家在这阜城的家业,她们是不稀罕了,只盼着方乘煦飞黄腾达,举家搬迁进京去。
这一天,各自忙碌,佟昭儿又在月子里,不能出门,作不得妖,倒是清净了一日。
转天一早,府里人便开始洒扫准备,杀鱼烹肉,隆重得就如过年一般。
结果一直翘首盼到过了中午,佟家人方才姗姗来迟。
佟将军有军务在身,并未亲临,来的是佟夫人。
佟守良这几年刚飞黄腾达,接妻女进京。自己又自幼在玉华山学艺,极少回京逗留。
良姜心中忐忑,不知道若是见面,佟夫人是否认得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