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星疏、夜静,小桥、流水、闲适。
五月的夜很美,一袭烟紫色的长衫短襦裙衬得九卿越发的俏皮可爱,她端坐在亭内品着茶,眉头紧锁,似有心事。
三七身着水蓝色的拖地长裙亦步亦趋,径直来到九卿的对面从容坐下,道:“妹妹,好享受!”
九卿听了并未反驳,又听见三七道:“我还以为妹妹在外坐诊堂大夫,忙的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家。”这语气还有几分委屈。
九卿沮丧地添了一杯茶,推给三七,有气无力道:“姐姐,说哪里话,外面再精彩也没有家温暖啊!”
好好的一句话,偏偏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怎么听怎么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三七接过茶喝了口,见九卿面有难色,漫不经心地从迂回问道:“妹妹这段时间在外行医可曾有收获?”
九卿听见三七问这个头就有些大,扶着额似在心里思索如何组织语言来回答三七的这个问题。
这一个月在益和堂坐诊,九卿可谓是饱受世间的冷暖,她本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可是世上没有最无赖,只有更无赖!
三七见九卿久久不语,问道:“怎么?我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还是说你遇到了什么难处?偌大的邺城,除了魏王外,还没有我不敢惹得人。”
三七说出这样的话,虽然狂妄却是有十足的底气。
近来魏王做噩梦的次数频发,高僧的大悲咒已经不管用了,他指望着三七的长生药摆脱目前的苦境。
三七在得到宣城君的权利外,将刘芝的身体直接销毁了,土硫酸倾倒在尸体上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一会儿地上除了鲜血外,还有没有销毁尽的衣物,将它们往银炉下的火堆里一烧,大功告成!
刘芝本来在皇宫就死了,身上的蛊虫留着也是麻烦,这样一了百了,最合适不过!
不过三七还是时不时会取一节白色的藕像成年人手臂那样粗,经过特殊的调味会有人肉的涩味。
端上去当魏王吃完藕再吃鹿肝会因为食物相克造成脾胃不调,再加上后宫中那些女人衣物上的图案,怎能不噩梦连连呢?
九卿沮丧着脸道:“姐姐,我只是感叹大夫在病理面前也会无力回天。”
“无力回天?大夫只是一份职业,不必过多苛责自己。”
“话虽如此,可是当事情发生在眼前时,我,还是心里会不舒服。”
听此,三七知道自己的安慰并没有什么用,问道:“你能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吗?我怕你心结难解,以后再不行医。”
九卿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原来在今天上午医馆刚开门营业时,就有三个人,其中一前一后抬着木板上面还躺着位病人,可能是怕病人着凉,上面还盖了席子,只露出了嘴巴,进气少没出气,可以说是命悬一线,旁边还跟着一位目测约摸在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而且躺着的人和年轻人还是父子关系。
年轻人跪下求医时喊的是爹。
奇怪的是明明看着还有气息在,可是等九卿把完脉那人已经归西了。
九卿无精打采的样子,看着就觉的蔫了吧唧的。她还愁容满面道:“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庸医,病人在我面前断的气,我怎么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