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锄头,赤着双脚,这里种植的农作物与别处不同,周围的百姓们习以为常。
百姓们很尊敬这个人。
此人在田地里忙活完后,在田边搭建的简易棚子里,回到桌子后开始研墨。
研好了墨后,他开始写字。
把今天种地的经历,以及感悟,还有土地植物生长的变化记载了下来,桌子脚下有个大箱子。
箱子里全部是他写好的书本和笔记。
如果打开看,会发现里面记载的是各类的农作物种植的经验,以及需要的技术。
此人安静的写着。
村里的孩童按照大人的吩咐,恭恭敬敬的送来了茶水,此人笑着接纳。
与孩童们对话一番后,此人才继续开始书写。
在他的笔下,逐渐记载下一段文字。
“在我们的这片土地以内,从山脚到海边,土地上生长的植物,可以用来养活人的东西是很多的。”
写到此处,此人额头露出遗憾,然后继续写道。
”可是有的不太受人注意,知道它的人不多。”
“就算是被人注意了,在它本来生长的地域内,人们惯常接触它,把它看作是只能活在水里的鱼鳖和只能活在山里的麋鹿那样,离了水和山就活不了;远地的人,只是从远处听到有某种植物,常认为它是受地气的限制,像貉那样越过汶水就会冻死,桔树移植到淮水以北结出的果实就变为枳那样。”
“因此,一般认为不同地区的作物就不能相互引种了。”
”我的才学疏浅,却要提个迂阔的主张,我认为作物能够引种的占十分之九,不能引种的不过十分之一。”
“大家都致力于引种,那么农业生产就能满足社会需要,老百姓就不会逃荒饿死了。”
“可能有人讥笑我,可是我这闭塞浅陋的想法,终究没有动摇。”
此人神色逐渐坚定。
这一生,自己受到过许多质疑,不过知行合一,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反而在劳动的过程里,通过实践之后的经验,许多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对的事情,就应该要坚持。
他的笔下,文字也仿佛他的精神一样坚韧。
“每当听到别处的作物可以引种过来有助于当地人民生活时,总想弄来种一种,和我志趣相投的人,有时不远千里送来各样种子,经过我们连年播种收获,常能获益,因此,我就越发坚持自己的看法了”
“岁戊申这一年。”
此人用一种新的历法来代替以往的历法。
他有种想法,等现在手里的事情忙完了,他想要尝试编出一部新的历法。
“长江以南发大水,麦子稻子都没有收获。我想种点儿什么来救急,同时也为以后的救灾预作打算。”
“此时,有人告诉我说福建、浙江在灾荒年月种植番薯获益,门客莆田徐生多次给我送来种子,试着栽种,产量还很高,和原来土生土长的并没有差别。”
“看来,桔树即使过了淮河也不会结出枳实来。”
“我不敢用麋鹿只能生长在山区的想法把自己局限起来,很想到处宣传推广,又怕用口来说不能使家喻户晓,所以就写了这篇《甘薯疏》作为倡导。”
此人放下笔,内心畅快。
自己终于做成功一件对天下百姓有大利的事。
不过还不够。
自己得把尝试出来的东西,仔细的整理下来,这样的话,人们以及后人,只需要看书就能学会,而不至于失传。
“取什么名字好呢。”
此人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好名字。
“就叫农政全书好了。”
“以后的人们,就可以从这本书里,掌握到好的技术,如果后人在这些基础上,改进出更好的技术,如此下来,就能越来越让百姓们生活无忧。”
此人因为太过机动,情不自禁的拍手。
可惜。
此人如果知道未来,自己的书会在下一个朝代被禁止,也就是二十几年后成为了禁书,不但没人研究,反而文明上大倒退。
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霍政和传教夷人曾德昭在人们的指引下,找到了此处。
看到棚子里的那个人。
霍政揉了揉眼睛。
这样的人会是进士吗?
因为长期劳作,皮肤黝黑,如果不是亲自确认,很难想象这是一位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