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黑夜,公鸡打鸣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一切都仿佛活了过来。
西平村最大的院子。
入门后是极宽展的一个方正大院,往北几间的廊正房,东边院
墙有个月门,那里是伙房。
进了正房,东间有槽隔断,堂屋、西间一通连,西间靠窗南炕通天排插。
堂屋正中一张方桌,两个机子,左右靠壁子两张春凳。
东里间靠西壁子一张木床,挨床靠窗两个机子。
靠东墙正中一张条桌。
左右南北摆着一对小平顶柜,北面却又隔断一层,一个小门,似乎是个堆零星的地方,屋里也放着脸盆架等物。
这里原来是此地周员外家的宅子。
一家子整整齐齐被捉拿入京,以侵占马场,谋逆大罪抄家流放,原本说是要流放到辽东,辽东现在的光景,加上衙门里也没钱,也不知道至今的下落。
现在庭院还在,值钱的东西已经被搜刮一空,挤满了灾民们。
妇孺和小孩住在另外的宅院。
许多的汉子挤在一起,因为管理的严格,倒也没有脏乱不堪,大致保持了房屋原貌。
越来越多的人起床。
以前的床改成了大通铺,每间房里都挤满了人,气味可不好闻,许多人在院子里洗漱。
吃穿拉撒,庄子里样样都有规矩。
不少人非常的厌烦。
管事们早已穿戴整齐出现。
管事的差事轻松,不用干累活。
不过想当管事也不容易。
虽然不要求会写文章,至少能写自己的名字,认得几个字,懂一些算数之类的。
然后呢。
睡得比庄子里的人晚,起的要比庄子里的人还要早,这般算下来,虽然差事轻松,倒也没让人太过羡慕。
王本揉着眼睛,满脸的疲倦。
京城和庄子里两回跑,做的事是最多的,不过王本不感觉累,反而精神抖擞。
昨天各庄管事开会到半夜,不少事要让他们来告诉庄子里的人。
王本管不了别处,等人集合后,神色开始严肃。
扫了所有人一眼,王本才开口,声音不小。
“庄里出现了逃户。”
“这种行为是没有良心的。”
见人们没有理会,王本继续吼道:“之前活不下去,是庄子收留了你们,给你们饭吃,养活了家人。”
的确。
可他们干活了呀。
每天两顿粥,把他们当牲口使,从早到晚肚子饿得咕咕叫,规矩也大的很。
许多人不服气。
王本看见后,很生气。
“你们与庄子签了契的,无规矩不成方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天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事,轮得到你们来占便宜?”
“今天就告诉你们,那些逃离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庄子里会去他们的老家拿人,捉回庄子里,有他们的好日子在后头等着。”
王本恶狠狠的威胁。
这下捅了马蜂窝。
许多人愤愤不平,不知道多少人早已打算离开庄子,家乡虽然是租别人家的田地,可那也是为自己干活。
一年到头下来,总还能有点积蓄。
哪里像在庄子。
有人骂道:“吃也吃不饱,天天从早干活到晚上,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话音刚落,越来越多的人附和起来。
王本以前虽然是普通百姓,这个月以来,见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不把自己再当成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