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
一人盘坐抚琴,琴声时而婉转,时而激昂,如婴儿之啼哭,又如少女之哭泣。
另一人跪坐,双手撑地。
“蔡师,如今天子蒙羞,我虽是一介武夫,也要挺身而出,杀了奸臣董卓。”
抚琴者停下,问道:
“此人鹰顾狼盼,非常人可近身,你如何杀得?
一腔血勇只会涂增笑柄。”
“明日早朝,我将隐于宫内侍从之中,待董卓路过……”
伍孚抖了抖袖子,示意自己藏有匕首。
“既如此,老夫只有一曲《易水寒》相送,以壮汝志。”
琴声再起,悲壮之情涓涓而出。
“不可!”
伍孚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转头。
“殿下?!”
刘协用手将松散的头发重新扎了起来,看上去更有精神。
“老朽见过殿下!”白发老者离席见礼。
“你以为杀了一个董卓,就天下太平了吗?
迟早会出现第二个董卓、第三个董卓,你杀的过来吗?”
“我…”伍孚不能对答。
“这老头坏的很,话里听上去是劝阻,但实际却是怂恿。
本殿最痛恨的就是这帮假仁假义之辈。”
刘协用手指了指蔡邕,继续说道:
“事成,他们得美名;
事败,他们同样也可以说啊,我之前劝过的呀,只是这些义士不听而已。
天下的崩坏,这些酸腐儒士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东汉末年,自张角黄巾起义以来,九州叛乱不仅没有熄火的迹象,反而还愈演愈烈。
汉灵帝下旨各州郡自行募兵讨贼以来,即使平叛结束后,那些野心勃勃的太守州牧们却没有一个会裁军的,纷纷拥兵自重,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
世家大族与地方豪强互相勾结,把持州郡事务,百姓愈发穷苦,流民每年增加,朝廷的赋税愈发减少。
无论哪个世道,没钱就干不了任何事,就连大汉皇帝也避免不了。
“砰砰砰!”
门外,敲门声响起。
老仆匆匆赶来。
“老爷,李大人带着西凉军来了!”
蔡邕伸手一摆,做出送客的动作。
“殿下,您说的是,还请您离开我这个无用酸儒的庭院,去对付外面的人吧!”
“额,这个嘛”刘协尴尬一笑。
......
“李大人!”
“蔡大家!”
李懦拱手,身后士卒排成一排。
“蔡大家,今日上门,实在是叨扰了。”
蔡邕冷笑,道:
“李大人,你这就见外了,洛阳诸大臣家里早就被光顾了,我这也是迟早的事。
我都活了这么多年了,难道还会不明白吗?”
蔡邕名满天下,这次若不是因为刘协的事,李懦也不想进蔡府。
西凉军在洛阳的名声已经很恶劣了,若是让蔡邕再一宣扬,士人就更不愿意投靠董卓了。
“蔡大家,如今阉党余孽四处躲藏,人心惶惶,董大人也是迫不得已啊。”
“既然李大人认为我蔡邕会窝藏阉党的人,那就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