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无关乎程诚容易激动,实在是刘长羽这句话太过劲爆,这其中蕴含的含义太多太多,让程诚没法平静下去。
“我来说吧。”韩元明接过话头:“程大学士应该听过不少牧州反叛的消息,说不得还上书弹劾过?”
“没有,我对这种骂战没有兴趣。”
“大学士不必紧张,哪怕是弹劾了也无妨,毕竟都是真的。尽管大多数的弹劾都是猜测,没事找事,但我确有此心。而陛下,早在十几天前,就派来了一位承仙卫传达消息,与我们联络。”
程诚更加震惊了:“陛下为什么还要与你们保持联络?”
马车夫的吆喝声大了起来,正正好好地能够盖住马车里的声音。
韩元明正准备传音,听到马车夫的声音,就直接说道:“陛下想要退位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程诚再也冷静不下来:“什么??”
韩元明没有解释,只是说道:“因此,想来陛下同意你来牧州,也是想要再布局一手棋子。遥想南扬洲二十三洲,完全没有世家的州城,除了天元府西北的湖州,也就只有我牧州了。而湖州知州乃第八相常家子弟,自然没有我相对更受信任。至于陛下为什么要布局,我有些猜测,但也仅仅只是猜测,就不跟大学士聊了。”
程诚脸色晦暗:“我原以为,来了牧州,便是金蝉脱壳,脱离苦海,没成想,还是在这棋局之中。”
刘长羽乐呵道:“信言兄此言差矣。陛下不日退位,于牧州布局多半也就是留一个后手,或者说是观察窗口,我跟不晦弟可以跟你保证,绝不会掺和到官僚斗争之中,哪怕是陛下退位,牧州也作为自主城池,不去争抢天下斗争。”
程诚挤出一个笑:“我便相信鸢尾兄的话,但如此独立,能够挡得下五洲重压,烛离北逼吗?”
韩元明取出舆图,指着附近几州,将之前聊过的局势又讲了一遍。
全部说完,又道:“莫胜元帅昨日也来信,说明三个月内会加紧攻破离州,其子莫毅莫勇也将前来牧州,不日就到,想来陛下也传信于他,要他与牧州共进退。”
又聊了几句,刘长羽道:“好了好了,信言兄都说了不聊政务,咱也就说这么多算了。信言兄,聊点别的,你的书院,有想好叫什么名字吗?”
“暂且没有,一来只是借口,二来书院选址都没有,怎么有空考虑?”
韩元明道:“牧州早年间其实有一个‘青峦书院’,只不过我来此任职之前就已经入不敷出,遣散学生教师闭门了。那处学院选址倒也讲究,只是学院坐落在青峦山上,难拆难营,因此这么多年也无人接受。若是大学士感兴趣,明日可以让鸢尾兄带你去看看。”
程诚一听,倒也省事,于是道:“那便依知州所言,明日让鸢尾兄跟我去看看吧。如果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我就在那里把书院开起来。”
言谈间,酒楼已经到了。
三人进了熟悉的天字甲号房,把酒言欢,嬉笑怒骂,猜拳投壶,八卦闲谈。又对朝廷风气多是厌弃难评,甚是投机,此中言语,都是说出去最不济也要停职查办的罪行。程诚的车夫在房门前站着,嘴角微微带笑,似乎对程诚此时的状态也十分满意欣慰。
三个人宴席散罢,意犹未尽,干脆一起去了州衙,边行政务,边聊着天,不觉天色已晚。
“信言兄,今夜就在我府上住吧,明日起来咱们直接去青峦书院看,我也就不来州衙了。”
程诚答应,向韩元明作别,仔细寻了车马行李,随刘长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