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名纺绕到拐角的时候,策兰已经不知所踪了。狭窄的走廊通往船尾,但在船尾就是尽头了。外面是蓝天碧海,而他与天海之间却隔着一层厚厚的木板。
策兰肯定通过某种方式从这里离开了。可是他怎么办到的呢?
椎名纺把耳朵贴在墙板上,前后都敲一遍,可得到的反馈都是一样的。正当椎名纺发愁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船尾的设计,它的左右两边有两个微微凸出的部分,有点像金鱼的眼睛,只不过比较长。当时他还觉得奇怪,现在结合设计结构再想想,那也许是一条通道。
他先回头检查左边的角落,手在光滑的弧形墙板上来回摸索,可找来找去,却没发现疑似能开启暗门的东西。他又去检查另一边,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他有些泄气了。
阳光透过上面的扁平玻璃窗照下来,墙上和他的衣领上都映着几条耀眼的光带。外面人声嘈杂,天空海鸟啼鸣,还能听到海浪的声音。他决定先平静一会儿,整理一下思绪。他闭上眼睛,靠在墙板上,一边听海浪的声音一边想象木板另一边的大海,慢慢地,他的心情放松下来了。可这时一个尖锐的吱吱声又让他回到现实中来,声音来自脚下,他觉得脚底下踩的木板向前移动了。
他蹲下来仔细查看木板到底是怎么回事。木板很光滑,上面没有可供开启的吊环,也没有缝隙能让手指伸进去掀起来。他把手按在木板上,左右推动,确实有些松动,但是还是打不开。然后他又前后推,但这回只是轻轻地一推,木板就有反应了!只听下面传出咔的一声,木板就弹开了!
木板下面有一个梯子,毫无疑问,策兰从这里下去了。椎名纺在上面侧耳聆听,没有听到声音从下面传来。他决定下去。
木板在上面合上,通道里马上变得昏暗无光,像一条无底洞一样,身处其间让人有一种窒息的孤独感,好在能听到一些外面的交谈声,才能让人觉得自己和世界依然存在着联系。每当下到甲板附近的地方,外面的声音就会很微弱,凭借这种细微的差别,椎名纺可以判断出他在第几层。下到第二层的时候,椎名纺加快了速度。因为他不确定策兰会不会正要上来,然后碰巧撞上自己。很快,他就看到下面微弱的光亮了。
这里是锅炉舱上面的一层,从这儿能听到下面传来的隆隆声和工人吵吵嚷嚷的声音,以及其它乱七八糟的声音。除了锅炉舱,椎名纺想不起还有什么地方能乱成这个样子。
这里没有一扇窗户,所有的光亮都来自于头顶的几盏光线昏暗的灯;两边的集装箱堆成一座又一座的小山,几乎和上面的甲板相连。往前,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两间相对的舱室,舱室之间堆放着一些杂物;一条比较宽敞的过道躺在两排舱室中间。
椎名纺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打算再次用真言来寻找冬荻南的位置。他闭上眼睛,单手抚着地板,仔细聆听着附近的声音。可没想到的是,下面锅炉舱的杂音实在太严重了,进到耳朵里就像一团乱麻,根本无从寻找。无奈,他只好往前走,一间一间地摸索。有时候他听到一些房间有声音,就停下来确认,可细听下来,不是船员的呼噜声和说话声。随着搜寻没出来成效,他变得疑神疑鬼起来,觉得搜寻的过程中有遗漏,所以当他看见集装箱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把集装箱也找一遍,可还是一无所获。不知不觉,位于船中间的楼梯口已经近在眼前了。他站在楼梯口,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迎面扑来,还有热乎乎的蒸汽和混乱的叫嚷声。
椎名纺觉得继续找下去不是办法,把接下来的房间都查一遍固然不是一件难事,可这样就太慢了。而且不一样能找到。他走到一个舱门前,左手敲门,右手握刀。可没人回应。他继续敲,还是没人回应。他又使劲敲,不停地敲,把舱室两边的灰尘都敲下来了。这回里面有反应了,而且反应还挺大,有震怒的脚步声还有辱骂的声音。
“敲你妈!”
门打开后,一个精瘦的男子破口大骂,但是他还没骂完,一把锋利的短刀就架在他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