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啊,啊?!!!”
窗外轰隆一声,雷电猛然划破黑暗,照出陈如辉脸上的怒容和泪痕,还有一地的尸身。
陈如辉突然被捅了一刀。
他向后看去,是一个白大褂,没有死透,捡起地上的铁管,用尖角直直捅向他的胸口。
“你也,你也要杀我。”
陈如辉缓缓地说着,就像倦怠的旅客。
陈如辉猛地转身,一头槌把他捶倒在地,拔出胸口的铁管,一下一下砸下,他只觉得自己此刻心如刀绞,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混着脸上的血痕,搅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只想...只想活下去啊!
我们只想像蝼蚁一样,活下去,你们都。
不肯吗!!??”
“啊!......”
他伏在早已断气的尸体上,手还是一上一下地砸着,不停地抽泣,伤痕累累的胸膛上下起伏。
雨如期而至,在雷声中撒向人间。
陈如辉渐渐停止了抽噎,起身。
【这星球,像一颗胚胎】
【将我们温柔地覆盖】
房间的一角亮起,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
陈如辉走到窗前。狭窄的窗户只能看见一座硕大的通天塔拔地而起,建筑群错落地罗布其间,巨大的led灯上黄黄绿绿地写着什么,他一下忘了,凑上前凝眸看去,原来是:
【欢迎来到应许之地!】
【迦南】
【时间的皱褶,都是空白】
【有人在缅怀有人期待】
他笑出声了。
窗前的景色一下变化。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模糊不清,看不清东西,陈如辉揉了揉眼。
原来是一块人骨卡在他的眼睑。
丢下手里的铁管,铁管上不知道是陈如辉,还是医生的骨头和血沫,他再仔细看向窗户。
他这下看清了,窗户前的。
是一张苍白的脸。
那人咧着嘴,正张大嘴巴,在无声大笑。
脸上没有一块好肉,黑的,红的,黄的,要么是血,要么是脂块,要么是眼泪,分不清。
那人是他。
【黎明后积极地运载】
【夜里清醒地掩埋】
他终于又笑出声,他哈哈大笑,他笑得弯下腰,他笑得咳嗽。
歌的节奏越来越快。
【欲望的收割都是腐坏】
【没有人再灌溉】
【等待失控的时代坠落下来】
【在忏悔过以后不知悔改】
陈如辉大笑着踢开脚下的尸体,然后走到收音机前,拿起来,凑到嘴边,兴奋地说:
“后来,那女孩趁我不备,把我脑袋砍下来,我临死前也杀了她。
她成功入侵了我的大脑,但只成功了一半。
我们在,我的脑子里打起来。
她没有抢过我。
她可真弱啊,不是说人死之前会爆发什么...洪荒之力?哈哈。
她根本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才用力地活到现在。
她死前倒是一直求饶来着,说愿意把什么都给我,哈哈。
醒来后我就在医院里醒来,全身被绑得严严实实。”
【斑驳的黑白】
【复制病态】
他吸了口烟,继续说:
“后来我的主治医师告诉我,我病了,病得很厉害,所以他们要治好我。
我没病,所以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