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章 你的身影:我蓦地心疼也心动,你定格在这一刻的背影,隐忍而坚毅(2 / 2)心河寻她首页

她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为着怎样的事沉默,又默默吞吐着怎样的心绪。

她只是一味地心疼,失了智地心疼。那个欲语而未语的躬身背影,蕴藏在其中的隐忍、坚毅,竟有千军万马的力量,瞬间踏平她防守的心门!

洗手间的窗户映照进天空的湛蓝,她郑重地迈脚,轻踩着他身边的空气,走到他身旁的洗手池。

他扭头看她,清冷的脸庞掀起憔悴灿然的笑。

她想要说点什么,她渴望跟他有清晰的交流,只是一切,该从何说起?她抿着心思,打开水龙头。

“魏子津!”门外突然传入声音,捅破含蓄而静谧的氛围。

水龙头是停水的,一滴水都没有。易忻朦心虚地扭身,低着脸仓促地往外走。

“怎么了?”魏子津的声音轻如梦呓。

“啧,在这儿呢。语文老师找你,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

易忻朦坐在座位上,脑海中还是魏子津沉默在水池前的乳白色身影。

她莫名地因此觉着跟魏子津很熟悉了,熟悉到是自己人儿了。那个背影牵拉起她的心,引她看见了他、感受到他、懂得了他。

她从他沉默的隐忍中彻底确定他是那种负责任的男孩子:是的,所以他会选择这样暗自消化内心的波澜。他还从他沉默的背影中感受到男性的坚毅,一种令她无比的安稳和信赖的力量。

回家后,她冒着被偷窥的风险,在日记本上为乳白色的背影写了诗,她的脑海中还甜蜜地生出那一幕的二次元漫画:

洁白的瓷砖圈出方方正正的小小天地,高高的窗户衬入青蓝色的天空,屋子外照耀着温暖的光,被和煦的风载着穿过窗户洒落在洗手间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穿奶白色卫衣浅蓝色牛仔裤的寸头男生,两只手臂撑在水池旁,躬身埋头伫立在洗手池前,面容凝重,沉浸在窝藏的心事里;

背后的门旁,站着一个穿着蓝底白袖牛仔连衣裙的女生,她的双脚一前一后像是在走,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撑敞开着的门,猝不及防地停脚注目,眼里露着惊异的关切……

还不够,那高高的窗户上应该再停两只鸟儿,两只对望的鸟儿,红色的鸟儿,能组成一个爱心的鸟儿。

不够,还不够,应该有另一幕,就是两个人并排站在洗手池前、魏子津望向她的那幕!那个笑容需要无比细致地描画,像劫后重生的浅笑,是……

她的眉间突然隆起皱褶,五官聚凑在一起,她又委屈巴巴地哭了:喜欢,怎么是这样一种折磨人的情绪啊?

泪珠大颗大颗落下,把她笔下的“背影”洇成一团模糊的蓝影儿。

一会儿,她擦擦泪,继续去完成她的记录:一定要画明白,一共有三个洗手池,魏子津站在最边上的一个,而她,专门不避嫌地走向挨着他的中间的那一个!

她想,她一定要找机会说出来,在一个没有外人的场合里,大大方方地告诉他:

喂、魏子津,告诉你一件事:我喜欢你。不过我不会跟你早恋的。你要是也喜欢我,我就等长大了找你谈朋友。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告诉自己别再喜欢你了。

想到自己可以是那么勇敢的模样,她激动地笑哭了,哭着哭着变成了真的悲伤——

她没有那么勇敢怎么办?

窝藏一份喜欢,大概是精神在怀胎九月,痛苦与期待已难分孰的占比更高。

次日清晨,刚走进校门的易忻朦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魏子津,再定睛一看,一旁并行着的正是他们六年级的英语老师!自己有多久没见到这位亲爱的可怕又可敬的英语老师了?易忻朦激动推着车子便冲上去,直冲到英语老师另一边,贴着老师热情洋溢地打起招呼:“老师!老师好!”

“哎,易忻朦啊,”英语老师和颜悦色,满脸是笑,看看她,又看看魏子津,“都长成大孩子了哈。”

“嗯,好久没见您了。”易忻朦喜不自禁,她也跟着望了一眼魏子津,见魏子津正推着车子着含笑,故作淡定地往前走。

他的位置就不如自己跟老师靠得近,看起来自己跟英语老师更亲一些——他跟英语老师之间还隔着手中推着的单车,也超前了一步多的距离——她知道为什么,因为英语老师刚刚回头等了她一步,他却没有。

易忻朦这时盯住英语老师的发型,甜兮兮道:“老师,您把头发盘起来啦!”

“是啊,这几天天儿开始热了,我这头发也怪长的,就把它盘起来了。”

“好看!”易忻朦意外发现自己好像会说好听的话儿。

“是么?能利索点儿……”夸得英语老师眉开眼笑。

说着,已经到了低年级的教学楼,英语老师往入口处侧身,“好,你们走吧,我先进去了。”

三人刚才短暂的并行,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他们在一张桌上看两本作业的时候,再回忆,竟倍感温馨、美好。

“嗯。”易忻朦目送老师离开的背影,眼际间还满是意犹未尽。

“老师再见!”魏子津这时突然来了一声,把易忻朦唤醒,她不好意思地连连笑道,“啊老师再见老师再见……”

英语老师回头和蔼地笑着:“你们快走吧,再见!”

只剩两个人的时候,易忻朦想起刚才的情景,不服气地瞥了魏子津一眼:你倒比我记得先说再见,你好像是谦谦君子了!

魏子津正单手推车,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地往前走,竟是一眼都不朝她看。

易忻朦更不甘心了:怎么他倒这样沉著淡定、自己反而显得冒失不淡定了?

两人因为顺路又“被动”地并行了一小段,各自行路,一声不吭。

进入停车区域有一个三五厘米的小台阶,易忻朦一般都要提前给车子一个加速的力,好让前轮顺利冲上去,谁想,她旁边的魏子津走到这儿用扶车的单手轻轻一拎,车头就被提起,前轮就被他随意又潇洒地就提上矮阶了。

易忻朦看得一愣一愣的,她毫不避讳地盯着他发力的手,暗自感叹男生的力量。她甚至也暗自试着双手去提车头,可是她力量小,想提起来要明显用力——是脸部会显现出来的那种用力。算了,她自己都嫌自己笨拙。

魏子津见到他停车区的同班男生,两人默契对视了一眼,魏子津才蓦地从嘴角绽开一弯大大的笑。两人走近,悄声说起话来。易忻朦快速来到自己班的停车区,找到位置停下,不再墨迹,锁好车抱起书包便往教学楼里跑。

——“高考完一起去看老师。”

一个完整的念头闪过老年魏子津的脑海,他甚至能听见这个念头的声音,来自年轻的自己。

老年魏子津不知不觉间笑了很久,有来自易忻朦意念中的欢喜,有为那个小小魏子津感到的欢喜。

他短暂地摘下设备,眯眼向后仰身躺下。直到那片虚拟的天地随着时间在脑海中再次模糊,他才又抓起设备,再次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