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从袋中摸出一些碎银,扔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些天承蒙照顾了,我和满穗不日便动身离开扬州。”
“反正我早晚会走,不如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我只是单纯好奇。”
鸢顿了顿,想来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他了,便索性告诉他得了,也算是饯别礼了。
“那姓柳的有把柄在我手里。”
“两年前,一个姓黄的书生看上了青楼的一位姑娘,但又没钱赎人家。”
“那姓柳的知道后,便与那书生说,要他拿科考的名额来换,那书生没多想便答应下来。”
“俩人还没过上几天清闲日子,那姓柳的便打算杀人灭口,于是偷偷派了几人去把那书生杀了。”
“可惜那书生刚好出门了,屋里就留下那姑娘,没办法只得杀人灭口了,最后姓柳的怕惹祸上身,就在屋里留了个衙役的牌子,刚好嫁祸给那李刺史。”
良可算是明白了,那书生真如他想的一样的确是疯了,也难怪会说出一些毫无逻辑的话来。他又不禁有些好奇,鸢那是也刚来扬州不久,为何对这些事如此熟悉。
他不禁感到后背发凉,鸢能一路逃来扬州,想来是早就打通了关系,如今在扬州城说不定也是手段通天,处处都是人脉。
能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说不定那柳一也不过是在她的算计当中。若是自己如今与她作对,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既然与她恩怨两清,还是早些离开扬州城为好。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可怕,能一人独自在乱世中混出道来,必然是有极为深的城府和狠毒的手段。
“良,昨日和穗儿在湖边玩得开心吗?”
鸢看似不经意间的问候,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这扬州城的是是非非,自己还是不要沾染为好。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过问此事了,今天的对话就当没发生过。”
见他如此识趣,鸢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语气也变得缓和,“你尽管放心好了,红儿肯定不会有问题,实在不行你也可以亲眼看他们结婚后再离开不迟。”
“这些天我同红儿都说好了,他们过几天便会举办婚礼。”
“不过我也很好奇,你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要怎么带着穗儿活下去呢?”
良将最后一点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这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俩人谈论得很入神,丝毫没注意到藏在楼梯间的身影,早已将他们的对话一并记在了心里。但她很聪明,明白他的一番别苦用心,便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乖乖回房间去了。
回到房间,他翻来覆去想了好些事情,无论从哪方面想,他都无法相信柳一能是个君子,说不定把红儿娶回家后,没过几天就玩腻了再换一个。
“我果然算不得狼啊。”
他暗自伤神,乱世之中,不做那见不得光的事又如何能活下去呢。
不管怎样,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暗暗希望鸢没有骗他。能和满穗活在同一片屋檐下,他就知足了。
夜里天寒,他没睡着,她也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