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是成排成串的小孵化房,孵化房几乎透明,从外面一眼能把里面看得清清楚楚,里面的生命一簇簇一堆堆,团团糊糊,挤在一起,密密麻麻,细不可见,比刚才为自己清洁身子的小黑鱼又不知小了多少倍,它们或缓缓移动,或粘糊在一处,再细看时,这些小生灵其实非常灵活,游行敏捷,却都在规矩之内。
高恨又问地主公:“伯伯,在大海洋深处,怎么也有如此小生命?”
俑官听到解释道:“这些都是初级生命,长也不大,它们的意义就是活着,哪怕一天,都不要生主设计,能自生,它们存在的最大意义是成为比它们高一级生命的饵料。友生,是不是这样?”
友生微笑点头。
再往前走,下一层孕育房大愈数倍,里面的生命也变大清晰,不光有头有脸,还能看出身体结构和五官体属,品种也很丰富,有鳞身带鳍尾者、有甲壳带爪钳者、有软体无骨者、有体扁厚活动于水域下层者、有体长灵活能竖立行走者,不一而足,它们对于争抢配偶和食物很感兴趣。
地主公和高恨看得津津有味,俑官却摇头叹息道:“毫无新意,变革不大!”
高恨不明白相主说的意思,地主公轻轻告诉他道:“其实这些生灵品种大海洋原来就有类似,这里的主人只是对它们身体的结构属性进行了微调。”
高恨听了点头,却无意中看到友生平缓的额头上布满了褶皱,瞪着俑官,呼呼喘气,以致他身边的水体一下子激起了水泡,料他是为了俑官的随口之言生气,便美言道:“这些生命之前也是生主设计的,改变自己是很了不起的。”
友生听了,脸色平和了许多,俑官也转头以黑面看了他一眼,表示认可。
再看前面一层,孕育房更多倍增大,里面的生命不似前二层丰富,但是更容易看出它们都有做头做王占有和领地意识,所以生命个体显得精力充沛威武有气势。
地主公问俑官道:“这样的生命一定是经过优化过的?”
俑官又不以为然摇头道:“意义不大。”
地主公也注意到一旁友生的情绪不满,忙道:“再看下一层,大生命才是大手笔。”
“地主公说的是。”俑官振作精神率先驱动脚下闲游鱼往里层赶,行着行着,又在前面头也不回叹息道:“地主公,情况不妙啊。”
“怎么啦,相主?”
“没什么活力啊。”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大生命活动范围大,都在孕育区外水域,但为防止它们回游扰乱生命区,都有飞梭鱼巡视驱逐,友生也得时刻准备应急,现如今飞梭鱼半天不见踪影,友生也气定神闲虚扛其叉,这分明没什么大生命嘛。唉,生主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无新品也无新意?”
友生终于不能容忍俑官的挑剔,责问他道:“相主,你这是在责怪我主?”
“嗬,责怪谈不上,现实就是如此嘛,我看不出当黑暗圈启动时有什么可放生的。”
“你也是大能者,为什么不自己来?”
“我不行。”
“设计一个生命是不是比设计一件宝物更容易?”
俑官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抹抹脸和友生赔不是道:“友生,我说错了,生主最伟大!我只是着急大海洋没有活力怎么办?”
“生主老了,灵感不如从前了,原因就是这样。”友生伤感道。
“哦。”俑官一时不知应答,掉头去看魂尊,恰好见魂尊正凝神盯着一处,忙顺着他目光去看时,口中不禁惊呼出声。
高恨听了,也抬头瞩目,他的目力不及三尊,却清楚地看到陆地孕育区高大孕育房上现出一尊生命来,因为其身有灵光神晕,所以得为己见,但见其身庞大,乳白泛灰颜色,首脑突出,平御其身,彰显若干肢臂,如凤凰展尾,却又如神龙般矫捷,舒缓自如,铺张之势,几欲遮没半个黑暗圈,俄而归拢,顿成飞仙之体,其所动静,或至千里,或安如山,水体皆从而不惊,随即落下不见。
高恨怦然心动,扪心自问:“这是什么生命?会有如此气魄?”看三尊时,魂尊正注视这边与二尊点头。正自不解,地主公在他手心写了个大字,当即知道其果然是这里的主人大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