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人没有,他们想的是终日辛苦,臭汗长流,也未见得能换来三五银钱。而身入匪寨之中,即便是个喽啰,劫得一趟好货,少说也能分个百十两白物。
两相比较,大多数人自然愿意加入匪盗之中。
这些人或许小节不亏,见到穷苦人家,也或许会生出怜悯恻隐之心,舍些银钱。
毕竟钱财来的容易,花的也随意。
但在德行公道之上,这些人所犯之罪,杀一千遍也不可惜。
人家富户为何富有?因为人有生财之道。
且不说那生财之道是否正大光明,至少人家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得来。
可匪人们倒好,一把刀,一声吆喝,钱财滚滚来,全不管所劫之人的钱财或许是一辈子的积蓄,也或许是救命的银钱。
如此不分是非的抢杀劫掠,岂非背了公良?
所以还是那一句话,这些人,当杀!
骆歧不相信什么盗亦有道、杀富济贫,穿越之前便对之嗤之以鼻,这一世更深有体会。
急人之困、行侠仗义、济危扶困固然很好,但若杀富而济贫,未免可笑。
且说盗,偷便是偷,偷过之后,飘身而去,引得人心惶惶,社会失常,这怎能是侠义?
再说匪,抢便是抢,占山称王,拦路做虎,搞得路人胆战心惊,商客绕路远行,这又怎能是侠义?
骆歧自然也不明白什么是侠义,所以他并不以侠义来标榜自己。他之前是有过杀尽天下恶人的心念,可随着晏予的到来,这一切都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但当晏予身死魂锁,他这才重新踏上杀人之路,不为别的,只为救活自己深爱着的那个女人,而后陪着她寻处隐居,逍遥一生足矣。
这是骆歧的真心,是没有七杀之道左右的真心。
他或许已经忘记了,在七杀之道没有被止杀之剑封禁的那些日子里,他是多么的喜欢杀人,喜欢那种嗜血的感觉,喜欢杀人之后嗅到的凉气。
而今时,这些好似都随着七杀之道以及晏予而远去,一直以来,他都未曾留意。
这些问题各人都有各人的理解,不尽相同,此处也不做深究。
单说骆歧看罢了小册子后,略思一二,便来到李邵的书桌旁,拿起了一张纸笺。
正要将这三十九匪寨的详细信息誊抄下来,却忽想:“既然得到了这个名单,何必还要留在这里?不如挨家挨户的寻去,尽数杀了?”
又想:“飞鸽传书很快,除非能在一夜之间尽数打杀,要不然被走漏了风声,只怕众匪会望风而逃。”
翻看前后,众匪寨都在大山密林之中,并不似李府、聂府那样在世人的眼皮子底下。
分布颇广,自西至东有三千余里,自南至北也有三千余里,一夜之间并不能全部走完。
抹去了乘夜去杀的冲动念头,骆歧便开始一点一滴的誊抄起来。
一边抄写,一边计数,平均每个匪寨上到首领,下到喽啰约莫三百人上下,势力与金盾滩盗匪差不许多。
三十九处,便是一万多人,如能尽数杀了,不说七杀,十杀也够了。
骆歧满心欢喜,暗道:“原来竟这般容易吗?”
不一时,便抄写完毕。
他想了想,嘴角露出一抹邪诡的笑容,提笔在纸笺上方的空白地方用朱砂红墨写了“**”四个大字。
“嘿嘿”笑道:“入此名单者,已无活路,正与**差不离,嘿嘿……**,很好很好。”
写罢,又想:“那朱崖山、朱崖帮究竟是什么所在?为什么连三方武帝都敌不过那什么朱崖三雄?”
“莫非是玄门?”
暗思地理位置,此处正位于百草堂与乌衣帮管辖范围的交界处,北上四百里,便是俗世三州之境,想来应真是玄门。
这一发现,令骆歧很觉惊讶,暗道:“若真是玄门,我便不能等到十月十五日武林大会了。届时朱崖三雄到来,只怕我也难是其敌手。”
越想越觉的可能,心思:“还得求证一下再说,如真是玄门帮派,那就早些给李邵等人杀了离去,再寻这三十九处盗匪营寨。即便不能尽杀也没办法,以我现在的能力,见到玄门修士,也只有逃跑的命,甚至于连逃跑都难。”
当下将纸笺叠好,放入怀中。继而将小折子放回书架,吹灭灯烛,穿上黑衣,提起了竹杖,返回到冉俊的住处。
待得关上房门,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相公,你……你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