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贵妃今日这一惊一讽之下,张德妃只觉脑海里前尘往事,荒凉成原。
哪怕诞下皇子,这世上仅有的唯一至亲,也不能留在祈月宫中,由自己亲手抚养成人,而美其名曰,送至皇后宫中,受皇后恩养。
“我为了这宫里的一草一木之争,早已忘了原本属于我的那片园子。也忘了,有一种花,亦是在为我开着。”张德妃心中自语道。两道清泪无息滑过她因多年恨苦而失色的脸颊。
她又忆起杨太后薨逝之前,曾召见于她,拉着她的手,费力说出:“我知你亦是苦命之人。但一切都是天意。你只有坦然接受上苍的这种安排,你才能好好活着。我也知道,你对圣人怨恨至骨,你怨他当年,没有扭转局面,导致你家破人亡,独活于世。但岂不知那时他亦是四面楚歌,彷徨无助。帝王之家,自有一番残酷景象,但只会被这重重宫门吞没掩盖。我就要走了,许多年,我也不曾对谁说过像这般的话。而作为你的长辈,临到此时,我也只能说,你可以不放下仇恨,但对你自家,要视若珍宝地熬过一年又一年。唯此,你才能等到……最后的结局。”
张德妃忽感一阵晕厥,身畔侍女急扶住了她,小心问到:“主上,看您这样情形,不若请御医来替你瞧瞧。”
“不必了。”张德妃缓缓吐出这一句,又道:“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