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在高高的旗杆上,看着王将军凯旋回来吧。”陈翔蜷缩了身子,背对王剑鸣。
王剑鸣怒极,甩了甩衣袖,愤然道:“那你就等死吧。”扬长而去。
黑暗之中,陈翔叹了一声:“上贪其利,下恋其权,将士热血,岂能为此空流。”
王剑鸣回营,换了身衣服,又赶忙前去面见晋王,将陈翔不赞同出兵之意详细解释了一番,末了,说道:“这陈翔在营中素有威信,不少将佐只认他。如今他不识好歹,一意反对,倒是有些棘手。他说的多少也有些道理,如今定远卫的状态确实不佳,不知能否拖延几日……”
“没有陈翔,你王剑鸣就掌握不了定远卫了吗?”晋王靠在暖炉旁,惬意地打了一个哈欠,郑宝瑞在一旁察言观色,给晋王点上了一盏水袋烟。晋王于惺忪之间吸了一口,精神一振,看着侍立一旁,毕恭毕敬的王剑鸣,悠然说道:“那这样的话,何必要让你来当这个统领,让陈翔来当就行了。我还是有这个越级提拔的权力的,你说呢?”
“王爷教训的是,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点齐人马,明日出征。至于这陈翔……”
“他是你定远卫中的一员,你是定远卫的统领。大战之时,如何处置,你自定夺,还用我来教你吗?”晋王瞥了一眼王剑鸣,说道。
“属下明白了,明日出征之际,将于三军之前以违抗将令,谩阻军心之罪,明正典刑,以儆效尤。”王剑鸣低头说道。
晋王不置可否,又吸了一口水烟,缓缓吐气,带着鼻音说道:“没事,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王剑鸣恭恭敬敬地离开了。
郑宝瑞小心地凑到晋王身边,伺候晋王抽完了一袋水烟,欲言又止。
晋王笑了,“你啊,伺候我这么多年,我最满意的就是你的性子,小心谨慎,一如既往。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乘着我今天心情好。”
郑宝瑞低头说道:“听刚才王将军这么一说,奴才有些担心。要是因为奴才们这次捞过界了,害的定远卫真的战败了,奴才们可就万死莫赎了。”
“你是想要在我这儿讨个定心丸啊。行啊,那我就直说了。大军一动,后勤物资,征调财物,前线缴获,你们要分润一些,我不介意。现在能收拢过来的晋王府的人,都是大败之后好不容易寻过来的老班底,九死一生的,不容易,放手去捞,别忘了给爷的一份就是了。”晋王笑着说。
郑宝瑞小心翼翼地给晋王捶着腿,又问道:“可若是真的战败了,朝廷保不齐要追查起来……”
“战败了又如何?我担着就是了,不差这点骂名。”晋王不在意地笑了笑:“朝廷已经定下了人选,让兰陵侯取代我的职位。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有什么虚名好在意的?千里迢迢跑一趟辽东,吃苦受惊的,多少得给我点补偿吧。就算是战败了,愁的也是兰陵侯,而不是我。再者说,败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好事?”郑宝瑞疑惑的重复道。
“不败上一场,怎么能能显得出蛮族凶猛,时局不易?不败上一场,怎么能显得出解忧公主的厉害?这就是老子所说的大道理,祸兮福之所依,福兮祸之所寄。更大的败仗我都尝过,多败上一场,死个千把人,又有什么大不了?”晋王眯起双眼,惬意地躺在摇椅上,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