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边早已贴上福纸,围满了百姓。
百姓额间都有装饰,多为祭祀前后商贩所卖,也有一些是自己编织而成。
“这就是今年的‘神官’?真好看,真像个神仙似的。”
“这上了妆怎么有些像女子?甚至比女子还好看。”
“别瞎说,祭祀‘神官’哪有女子当的?这男子上了妆本就会显得艳一些。”
“也是,往年的‘神官’不是大理寺的谢大人吗?他上了妆也有几分女气。”
“今年这位大人模样当真是好看,我记着是许太傅家的公子。”
“哎,不好说,他在朝堂上有觉得他胡闹的,也有觉得他做的对的。”
“你管那些做什么?这又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轻纱被风撩起,许宴知平静端坐,围观的百姓太多难免有些紧张,她手心出了汗强压下被众人围观的尴尬,静下心来不为外界所扰。
祭祀广场已经围满了人,见了轿撵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许宴知立在礼台背后,台上是周祺兴致辞,紧接着是靳玄礼在观礼高台致辞,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四周点上了火。
百姓手里拿着灯笼,整个广场灯火明亮,随着鼓声响过,琴笛紧随其后,许宴知伴随着乐声一步一步走上礼台,在正中站定。
百姓的呼喊和乐声交杂在一起,许宴知暗自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
许宴知一早就说过这套动作更像是一段舞,随着她的动作发间的小铃铛纷纷作响,台下的百姓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
此刻只有笛声和小铃铛的清脆碰撞声。
许宴知的眼眸清亮,她始终做不到东方令颐所说的冷漠,她的动作很细致,一袭白衣在夜色和火光中像神祗一般轻盈虚幻。
微微侧头间,许宴知瞧见许多混在百姓当中的护城司人马,也正是此时,鼓声重新响起,台底下护城司的人马已经开始了行动,他们逐渐靠近两旁的礼柱,一旦有人趁乱点火便会被护城司擒住。
只听“轰”的一声,百姓纷纷扭头去看,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好像有什么东西炸了。”
“不会是谁家烧饭炸了锅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宴知闭眼轻叹了叹,终是有遗漏之处。
离广场不远处,有几个百姓被炸伤,谢辞领着人正在扑火,以最快的速度疏散百姓,又命人封锁了此处的消息。
谢辞他们也没料到,还是漏了一处。
火势刚被控制,四下涌入黑衣刺客,谢辞当即拔刀迎战,“都给我拦住了!一个都别放过去!”
“是!”
李忠明一刀挡下向谢辞背后砍来的剑,“小心!”
“你怎么来了!”
“放心,其他地方都未出事,看来只遗漏了这一处,我便赶过来帮忙。”
谢辞和李忠明这厢刀光剑影,许宴知在台中伴随乐声端正赐福。
许宴知清楚谢辞他们此刻也许正在打斗,可她不能有任何分神之处,正如东方令颐所言,无论台下发生何事她都不能中断。
直到乐声停止,许宴知才停了动作。
台下百姓欢呼着鼓掌,相互祝福。
许宴知点香,祭祀算是结束。
一下礼台,许宴知就迫不及待往响声处去,被东方令颐拦下,“你还不能离开此处。”
“为何?”
还不等东方令颐回答,身后就有小吏唤她,“大人,有百姓求福。”
许宴知一愣,望向东方令颐,“之前你怎的不同我说。”
他道:“不是每一任‘神官’都会被百姓求福,我说不准。”
许宴知轻蹙眉头,“那谢辞那边……”
“我会替你去看看。”
许宴知别无他法,只能跟随小吏前去。
许宴知刚一出来,她跟前“扑通”一声有人跪下,“求‘神官’赐福。”
许宴知在一早准备好的桌案前坐下,身边伺候的小吏递上笔,另一个小吏则是问:“所求为何?”
那人道:“小女体弱多病,求一个平安顺遂。”
桌上摆着红纸金墨,许宴知提笔写下“平安顺遂”四个字,再由身边的小吏递过去。
“谢谢,谢谢‘神官’大人。”
“下一位。”
“‘神官’大人,小人求一个早生贵子。”
……
前来求福之人比许宴知想象的还要多,中途红纸和金墨换了好几回,她只觉手腕发软,累得慌。
“求一个平安喜乐。”
声音是从她头顶传来,许宴知闻言笑了笑,写下这几个字递给他,“情况怎么样?”
谢辞拿着红纸看来看去,“还是有几个百姓受伤了,好在遗漏的那一处硝石藏的不多,百姓伤的也不算重,已经安顿好受伤的百姓了。”
“另外护城司那边也抓到了人。”
“今日这劫算是过去了。”
“之后的你也不用担心,都处理好了。”
许宴知松了口气,写下“顺遂安乐”四字,“给李忠明的,他人呢?”
“安排好一切去找季姑娘了。”
许宴知挑眉笑笑,“你怎的不去找郡主?”
谢辞笑眯眯的,下巴朝外一扬,“她在那等我呢。”
“怎么着?要同我们一道去逛逛吗?‘神官’大人?”
许宴知轻笑,“得了吧,你二人一起便罢了,我跟着算怎么回事?”
“没人求福了,你还不走吗?”
许宴知揉了揉手腕,“你先走吧,不必管我。”
“成吧,那我走了。”
谢辞走后许宴知再次提笔。
待她换下礼袍回府时手中拿着许多红纸。
许昌茗和阿桃他们在府门口等她。
“爹,这个给你。”
许昌茗接过一看,纸上写着“洪福齐天,长命百岁”八个字。
阿桃、姜祀和宁肆都各有一张。
“饿了吧?”
许宴知挽着许昌茗的胳膊,“饿,太饿了。”
许昌茗揉揉她的手腕,“都是你爱吃的。”
“我今天写了好多字!”
“爹知道,辛苦你了。”
“不过来求福之人不少,看来我祭祀做的不错。”
“嗯,你又岂会有做不好的事?”
“嘿嘿,我也是这样想的。”
许昌茗刮刮她的鼻尖,“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