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别的想法,许若此程,只是为了见傅昇一面,就算是单方面的。
有几位医生告诉他,世间万物都有其生存的法则,任何事物和规则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如果过去都能过得很好,其实往后也没必要改变太多。
很有道理,放在五年前,许若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但如今不行了。
他想长情一点,把傅昇困在身边,当一辈子的爱人。
时间不等人,傅昇不会站在原地等待。
他终归要一个人面对遥遥无期的未来。
哪怕治不好,许若也想试试。
订婚典礼的流程很快,许若在一片混乱的祝福中离开宴会厅。
冬末的风刮得脸疼,许若走近早已准备好停在路边的黑色小轿车,拉开车门,坐进车后座。
轿车普通又寻常,一点儿都不惹眼。所以没人知道它自哪里来,又要去往何方。
老人常说因果轮回,许若想,这就是他的因果。
许若在F国的房子,内部装饰同他和傅昇住过的出租屋毫无二般,墙壁上每一处空缺都被同一个人的照片填满。
这其实是很压抑的布局,每个心理医生初次上门时,都会被吓一跳,连带着之后的治疗进程也带着些紧绷的意味。
又一次结束治疗。
许若给医生倒了一杯水,医生接过道了声谢。
他贴心地又给医生扯了两张纸。
没有问效果如何,许若推开窗户,看见高楼中独存的一棵叫不出名字的老树抽了新枝,他撑着窗沿,半个身子都伸到了外边。
医生刚擦干净的汗活生生被他重新吓了出来。
许若扭头冲他安抚地笑笑,很快又将视线重新移到树枝的嫩芽上。
翠绿的芽,是生机和希望。
许若沉闷许久的心情活跃了些许,嘴角微微勾起,似自言自语:“是春天了?”
“是的。”医生字斟句酌,说:“路边的花已经开了,您可以多出去走走。”
“没什么好看的。”许若的语气却忽然冷下来,又重复了一遍,“没什么好看的。”
“怎么会呢?”医生的语气十足温柔:“我对Z国文化略有了解。听说你们那儿关于春天,有很多的文学作品。愿意跟我讲讲吗?”
他的职责如此,每天换着花样逗许若说话。
换成任何一个和许若打过交道的人,都没办法想象许若面无表情一整天都不说一个字的样子。
但这是医生习以为常的现象。
他的病人不乐意说话,不愿意出门,常常盯着一张照片就是一天。
今天已经算是他非常配合的情况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得到许若的回应。
空气里没有难闻的汽油味,雨水和泥土的味道更重。
F国的空气质量终于有了改善。
那道吹得脸都发酸的寒风仿佛存在于上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