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与月牙儿一前一后，来至凉亭前。

秦子常一跃而起，细细地打量阿莲，恍若隔世一般。

“阿莲，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小团圆，大哥......”

阿莲用手帕轻拭脸上的汗珠，低声说：“子恒还没音讯，我和小团圆都好。”

这时秦子常才看清阿莲身体比以前丰腴很多，白皙的脸庞变得圆润，目光沉稳淡定。

“母亲，她老人家......”阿莲眼里淌出泪水。

秦子常微微点头，坚毅的神色掩藏住悲伤，“我杀了张一刀，回家母亲已撒手离去，她老人家走的时候，身边只有舅妈一人。”

月牙在一旁呜呜地哭出声来。

秦子常平静地说：“一年来，我四处打听哥哥下落，也是得不到半点音讯；家道已经破败，我无心独留在家中，四处漂泊，心无归属。”

“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萧条冷落了......”阿莲抽咽道。

“我情知自己不孝，却难守故土；只待寻到哥哥下落，再做打算。”

“你又是为何来了南方？”阿莲掩泣询问。

秦子常叹息一声，“说来话长，手刃了仇人张一刀，回转家来，那时你和月牙儿离家已一月有余；母亲撒手西去，我心灰意冷，重又离家返回山寨，干了土匪营生。”

月牙儿缩起脖子，圆睁了眼睛，“二少爷，你，你当了土匪？”

阿莲不说话，盯着秦子常脸上紫红刀疤发愣。

秦子常朝月牙儿笑了笑，点头说，“不错，我当了土匪。”

“少爷......土匪......”月牙使劲摇头，“怎么会，怎么会呢！”

“阿莲晓得，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加入了山寨，为父报仇心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重回山寨，却对杀人劫掠的勾当不能相容，势必引起头领的猜疑，不免生了嫌隙。”

“俞大哥一向与我交好，他也早有去意，只是得不到合适机会；赶巧洛水县清剿匪帮，我二人便趁机逃离山寨，并携了婉莹来到南方。”

“婉莹是谁？”阿莲问。

“我在洛水读书时同校女生，曾被掳至山寨当人票；山寨重逢，与我暗生情愫，如今我们在龙溪镇安了家。”

阿莲长吁一口气说：“如此甚好，摆脱了那贼窝子，父母在天之灵，也可心安。”

“你，你当大嫂的，子常成了家，你该给好好操办才是正理。”月牙儿认真地说。

阿莲顿了一下，“是啊，是啊，这个不能少，等你们出海回来，我们就去龙溪镇。”

“这倒不必，婚礼已在龙溪镇办过。”秦子常淡淡地说。

“那就还差一份厚礼。”月牙儿笑向阿莲。

“厚礼必不可少。”阿莲极爽快。

秦子常笑而不语。

门外一阵喧哗，院子里响起匆忙的脚步声，有仆人喊道，“老爷回来了！”

“还没见小团圆。”秦子常说。

“昨天奶娘回娘家，带她一起去了。”阿莲扭头问月牙儿，“上午没回来吗？”

“没见，我敢保，一会儿准回来。”月牙儿答道。

“是吗？”

“这还用问，没听见说老爷回来了吗？”

阿莲不理月牙儿，对秦子常说，“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