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钱往大堆跑。
没错,手里钱越多,挣钱越容易。
潘老爷的生意做到了省城。
只一年功夫,西塘镇的潘老二,便从人们口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潘老爷、潘掌柜、潘先生。
舅舅更喜欢人家叫他潘先生。
因为在他心里,潘先生这个称呼与以前的满身渔腥味,两腿稀泥不沾边,及至离得更远。
潘老爷对于结交各方权贵、诸路商贾乐此不疲;似乎他生来没有落魄,手里握着大把银子,往上流社会走,便显得游刃有余;因为他明白,这些人的礼貌、修养、得体举止,不外乎为了权和钱,就这么简单!
一段时间以来,给潘老爷上门提亲的也是络绎不绝;寡居富婆、官家小姐、名门闺秀、女学生......潘老爷的年龄,没人在乎,潘老爷的身世,早被人传得神乎其神;他们奔的,只是潘老爷的现在,现在的飞黄腾达。
潘老爷对自己择偶态度,表现出惊人的冷静。
不论媒婆怎样巧言令色,妙语连珠,潘老爷只以微笑沉默应对;媒婆说得天昏地暗,而后便被盛宴款待,临走还备了厚礼,令酒足饭饱的媒婆云里雾里。
奶娘周嫂子,也就是阿美,在潘老爷心里,鲜嫩得滴出了水。
一日不见,潘老爷心里觉着空,还抓挠得难受。
真是奇怪,潘老爷终得不出个结论;要论模样,比起那些大小姐们,还差那么点;论资历家财,没影儿的事。
敢情是中了她的魔?
潘老爷顶着日头进了客厅,目光在各处急切地扫视,像在搜寻什么。
阿美不失时机,抱着孩子,晃进客厅,潘老爷眼睛鼻子乐开了花。
阿美的确娇艳欲滴,使潘老爷心神荡漾。
“老爷,您约的镖头,吃了晌午饭,安排在客房歇息。”管家走路比平时摇得更加厉害。
“知道了!”潘老爷的目光还留在阿美身上。
仆人张罗着上茶,管家立在一边,亲自给潘老爷摇扇。
“他们来了几个人?”潘老爷问管家。
“到府上两人,另外十个安排在镇上旅店住下了。”管家探身答道。
“没和他们说,府里给腾出客房吗?”
“说了,他们说不便打扰。”
“哦......”潘老爷的眼神,紧随阿美的身影,直待阿美拐进门廊,方收回来。
“现在去叫他们?”管家手里的蒲扇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不忙,大热天,让他们多睡会儿。”潘老爷微眯了眼。
“老爷,无巧不成书,姓秦的二掌柜,您猜怎么着,竟是阿莲北方的小叔子。”
潘老爷睁开眼,淡淡地说:“还有这等巧事?”
“是啊,是啊,老太太高兴得很,午饭还陪了酒。”
潘老爷微皱了眉,“阿莲婆家也是大户人家,却来南方开了镖局,难道有甚变故?”
“阿莲小姐不在家,详情还不知晓。”
“出海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按老爷吩咐,都安排妥当;木器社打造的一百只箱柜,今天已全部运至码头,装了船。”
“押运船雇好了吗?”
“老爷,另外又雇了两艘大船,一艘给押运队伍,一艘给您。”
潘老爷点头,“让你从镇子里再物色一个奶娘的事,办得怎样?”
“老爷,我初来乍到,眼生手拙;要是办得匆忙,怕老祖宗和小姐心里不受用;所以专门请示了老祖宗,让她和月牙儿姑娘帮忙打听。”管家一边摇扇,一边察言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