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郭起并不理会,而是用眼神仔细瞟了瞟那说话的女子,见那女子正是身披斗篷的五毒教掌门右侧一名少女,面容清秀,身着一袭绿衣,宛若荷叶裁就。却不知她为何偏偏屡次发声,力推燕云岛,搅乱大会。
郭腾续道:“但行至白云山,和风子却身染疾病,止步涡水之畔,难以前行。此时恰遇一名少年携着一大葫芦,正自饮用。于是弟子便上去向那少年讨要了葫芦,递给和风子喝。岂料和风子拿着那少年的葫芦倾倒入口之后,觉干爽甜美。葫芦之中,装满的竟不是水,而是葡萄美酒。和风子饮了那少年的葡萄美酒,竟自觉身上疾病都痊愈了些。和风子见其极为神秀聪颖,与和风子攀谈之际,亦极为尚道。和风子此时反而道此地白云山乃道祖之地,或是天意使然,我等便就止步于此白云山罢!遂率弟子入白云山修行。”
此时中州雁行门门长刘仑道:“昔日汉三杰之张良曾归隐白云山,传闻其诗文道‘渴饮葡萄香醪酒,饥餐神仙不老丹。’白云山中葡萄美酒,自与别处不同。张良后人创立天师道,果真便是道祖之地。”
郭腾却又道:“真乃天幸!天幸之事,非是我派修行于白云山中,而是那日遇到的少年。那少年姓陈,拜和风子为师,却从不过问派中之事,只潜心研究道家之经义。和风子和莲花派中门人对其知无不言,倾囊相授。后来,那少年家中催其应试,但少年志不在此,应试不第之后,便周游天下。足迹遍布中原,后又入武当,终在华山顿悟。突然有一日,那少年痛饮大醉后,返回白云山中,会晤昔日同门。此时已四十年过去,那少年已然一身道装,仙风道骨,与往日截然不同,门人多不识之。”
那五毒教绿衣女子又打断郭腾道:“四十年之久,只为周游天下求道,岂不荒废?人生在世,当及早行乐,探寻平生之钟爱。求道寻仙,太过缥缈!”
郭腾大怒,斥道:“若不是瞧在你一身绿衣,裁就的荷花样式,又是一介女子,我便早令我派中弟子斩下你的舌头!”
那少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朝着郭腾反而眨了眨眼睛,似乎并不畏惧,只是不再多言。
郭腾续道:“后来,终于有门人认出相问:‘陈师兄为何此时归来?’那陈姓道人反说:‘我梦中得知师父羽化之期以至,故此而来。’同门皆怒:‘和风子师父虽年近九旬,却修习混元一气功法,身体硬朗。好端端的,你怎地咒骂师父?’和风子却对那陈姓道人极为倚重,反而斥退门人,唤那陈姓道人近前。陈姓道人极为嗜酒,与和风子对坐,饮酒对谈之际,呈上一份文稿,文稿上有几幅图案,又有几页武功修炼之术。那日陈姓道人言道:‘莲花派修习的混元一气内功,与逍遥术的外功,数百年来并未融通。只因内外之功,道理未合。道理未合,在于道法未通。以往派中高手,往往便是只是内功高而外功弱,抑或是外功强而内力难以为辅。我此图所言,包含天地之道。为感念师父之恩德,我于华山冥思良久,将莲花派武功按此图易理,略加改动,是否合乎精要,但凭师父阅览决断。’”
此时再无一人出声相接,就连郭腾的侄儿郭长达,也是第一次听闻,驻足倾听郭腾讲叙莲花派之往事。郭腾双目扫视之际,将往事悉数说来。
那日和风子仔细阅览那份文稿,凭着其近百年之修为,竟一言不发,不敢瞬目,就那样双手端着书稿,翻来覆去看了足足三个时辰。
而那陈姓道人,也坐在和风子对面,足足喝了三个时辰的酒。
和风子又与那陈姓道人探讨文稿中图文之精傲,足足谈到天光大亮。
终于,和风子朗声大笑道:“开天辟地之易理,亘古未有之绝学!”遂唤过十余名二代弟子,连日研习文稿之功法。无奈文稿之中易理太过深奥,除和风子外,其余二代弟子,一时难以领悟深邃之处。二代弟子只得将和风子当夜所悟之功法修为谨记在心,希冀日后再与师父慢慢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