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转念一想,这场灾难是眼前这位神灵降下的,故也该承当此等躯体之痛以换万民康乐,而后下手愈重,更像泄愤。
虽说元姒现今没了神力,但以元姒的身手,完全无惧这些凡夫俗子,只是她没有选择动手,而是闭上了双眼,无悲无喜,安静地接受。
因是神仙之躯,凡物之伤不至死,但留下的痕迹与疼痛却是真实的,骨头都碎了,意识却还存在,最是酷刑。
赤化潋只想让她求他,就像两万年前他求她一般。
“你求一求我,或许我就放过你了”
元姒没睁开眼睛,语气中的傲气不屑却好似让赤化潋看到了和两万年前一样充满蔑视的眼神。
“那种日子早就和昨日东逝的水一起流走了”
赤化潋最痛恨元姒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凭什么他对她那么卑躬屈膝,她却毫不动容。
元姒的思绪从疼痛中抽离,厌恶赤化潋的触碰,却又无能为力,望着峰下那一片好似尽头的深水,缓缓开口:
“ 表露出无情无义的样子,那是因为毕生的善心几乎被耗尽,曾以为付出就会有回报,出手相助不说感恩也应该得到尊敬。所以就算是玉器,碎了最终也会被扔掉,就算如此又如何,不苦不难枉生一回。心系的除却苍生,还有在苍生中挣扎的自己”
“你变了很多,看来这一万年过得不错”,赤化潋知道元姒说的是东海太子坠河的事,或许是这件事给元姒留下极大的阴影,此后元姒除了分内之事,其余路见不平皆当不见。
“噗”,元姒这一声笑嘲笑意味十足,“ 这世界没有一件事是虚空而生的,站在光里,背后就会有阴影,这深夜里一片静默,是因为你没有仔细去听 ”
“因为你的脚步太轻盈了,苦难的步伐是不可能踩出毫无痕迹的脚印”,赤化潋觉得元姒这一生前途光明,若不是她自甘堕落,传扬六界的绝非“艳仙”之名。
“你没有穿我的鞋走我走过的路,你只看脚印轻轻,似乎风一吹就能消散,所以不曾发现我鞋中的血迹”,元姒伸手按住赤化潋梳动她头发的手,手上暴其的青筋显示了她的不耐。
赤化潋握住她的手,无视她的挣扎,梳子掉落在地,与汉白玉地板撞击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但断裂的不止梳子。
赤化潋一手钳制元姒的两双手,一手抬起元姒的下巴,让她后脑勺抵在椅子上,强迫她向上看着他。
“总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我,我真的会伤心,我对你来说,真的什么都不算吗?”,赤化潋的指尖缓缓游走在元姒下颚线上,像爱不释手的物品,舍不得放开。
听到这句话后,元姒的眼神有一瞬间松动,在那暗无天日的岁月里,赤化潋的出现像宝物一样珍贵,只是存在短暂,如昙花一现,剩下的唯余疼痛的记忆。
“你曾经对我来说很重要,甚至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是,你不能再回到我的生命中来,因为你的到来也意味着不幸会加倍到来,但我仍然会想起你,这并不冲突”
“不行!我偏要你的一切都充满我的痕迹!你猜我为何偏偏只让他们打断你的腿,因为只有这样,你那双可恨的脚才没有迈开远离我的可能!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
赤化潋游走在元姒下颚处的手忽然粗暴地掐起她的脖子,眼中满是猩红,每一根血丝都充满了变态与扭曲,俊秀的脸因为狰狞的表情而变得可怕,像一只丑陋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