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日常◎
一大早, 景致就和程寄去医院做检查。
孕检需要空腹抽血验尿。景致完全忘了这回事,陈管家也没经验,要不是程寄出声提醒, 她都要把三明治吃下去。
做完这一切, 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时间还早,两人坐在长椅上等结果。
十月的北京已然带着秋意,景致穿着条白底印花裙,温度刚刚好。
她无力疲乏地倚靠着程寄, 这会儿胃口倒是没了, 程寄问她要吃什么,她都摇摇头,只接过一瓶水润润嗓子。
程寄揽住她的肩膀。
眼前的走廊上时不时三五个地走过一堆人。
景致无聊地心想:是不是北京有钱的怀孕女人都集中在今天做检查,不然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呢。
大部分是司机保姆拎着包, 陪着孕肚明显的太太做检查,也有一些丈夫不清楚具体的科室在哪儿,楼上楼下地乱跑。
看得出来有些人养尊处优惯了, 平日里在公司挥斥方裘, 如今因为孕检, 背影行动都笨拙。
看着看着,就见到一个孕妇对着手机喊:“王八蛋,你别喊人跟着我,我和你说了, 我只是和你借种生个孩子,和你没关系!”
立马有个阿姨上前给她递水:“您消消气,王先生也只是担心你。”
“要他担心什么!早知道和他借种这么麻烦, 我现在就去做了, 找另外的男人借种去算了。”
景致看得目瞪口呆, 不知道其中有什么故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边的某人忽然站起来,拉着景致往外走:“乌烟瘴气的,我们到车上等吧。”
景致被他带回宾利车上。
一上车,程寄就保证地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来医院做检查的。”
景致噗嗤一笑:“怎么?你也担心我去找别的男人借种。”
“景!致!”程寄咬牙切齿,皱眉,明显担心地不是这个。
“好好好,我不乱开玩笑了,我只是想要你轻松一下。”景致肃容,“你别这么紧张。”
从测出两条杠到现在,景致能感觉到他比自己还紧张。
昨晚睡觉程寄就没睡踏实,景致稍微有个翻身,他就紧张地惊醒,忙问她怎么了。
而且对于景致怀孕这件事,他居然没有意识到,也让他很气馁。
毕竟备孕期间,程寄一直在看孕期大百科,知道怀孕的女性都有什么样的特征,初期一般会腰酸,胸闷,容易嗜睡。
其实从结果推算过程来看,景致都有这样的情况,但他一点都没觉得景致怀孕了。
昨天做完月饼回别墅,景致一直昏睡,他还以为她生病了。
程寄握住她的手,有些无奈:“我不紧张你,紧张谁。”
景致也不说话了,坐在车椅里怎么都不舒服,最后躺在程寄腿上。
“刚才做检查的地方乱糟糟的,有一种新生命即将出生的紧迫感。”程寄说。
那种感觉和他当年被迫带去医院看着他母亲流产的感觉很像,只不过少了一份苍凉。
他作为一名男性,除了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景致出来,减少这种紧迫感。
程寄摸了摸景致平坦的肚子,景致嗯了一声,说:“以后还是挑个人少的时候来比较好。”
两个小时后,程寄独自去拿报告单。虽然昨天验孕棒上测出来的两条杠基本肯定景致是怀孕了,但看到报告单上的强阳性,程寄有种落地为安的踏实感。
在拿到报告单后,护士左右看了他周围一眼,没见到女性,便不悦地皱眉:“怎么孕妇没来?”
早上做检查的人太多,护士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孕妇没来,我怎么讲孕期注意事项?这么重要的事,自己都不注意一下。”
大概是见过太多不靠谱的老公,即使眼前的人长得人模狗样,护士也想当然。
程寄在听到护士说景致的时候,皱了下眉,还算好脾气地说:“我太太在车上睡觉,很辛苦,你和我说也一样的。”
护士刮了他一眼,这才拿正眼瞧他。
半个小时后,程寄回车上,重新把景致的脑袋搁在他腿上,让她睡得舒服点。
景致睡得迷迷瞪瞪,睁开一眼,看到他手上拎着一袋子的文件和药品,十有八九是没问题,都没看报告单一眼,又闭上眼睛。
“你来和家里人说。”一想到自己和奶奶他们要说怀孕的事,景致就觉得怪怪的。
他们两个都不是热闹的性格,再怎么激动,程寄也还是沉着性子,拖着长音说好。
回到家没多久,景致就听到程寄给奶奶打电话,声音温柔,像冬天最柔软的毯子。
家里人自然也激动得不行,早上接到电话,没过多久,奶奶就和景向维来到别墅。
别墅就没这么热闹过,就连陈管家也跟着高兴。
景致有些不好意思,让程寄代表她出面协调。
电话打到滕夫人那里已经是英国的早晨,她刚好醒来。
很难得接到程寄的电话:“怎么了?给我打电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程寄没有理会这样的调侃,只说:“景致怀孕了。”
滕夫人有一瞬间的愣怔,差点咬到舌头,过了半晌才干巴巴地说一句恭喜。
随后两人就挂了电话。
英国的早晨有些阴冷,大团大团的铅云坠在天边,暗淡天光隐约乍现,又是个可以预见的阴天。
滕夫人坐在床上,思绪万千,渐渐从一团乱麻似的思绪中,抽出一根线头,她慢慢捋,慢慢回忆起刚才程寄的声音,低缓沉静,透着稳稳的幸福。
她的孩子竟然要有孩子了。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明明在她记忆中,程寄还是跟在她屁股后面,想要依赖她的小孩。
身上的温度渐渐失,从床榻的另一端伸出一只年轻有力的手,想要将滕夫人拉进被窝里,嘴上亲热地喊她honey。
“你怎么和十几岁的我一样,不需要睡觉,再睡一会儿吧。”
“十几岁?”滕夫人心烦气躁地拍开他的手,“我都要做奶奶了,还十几岁。”
*
“你怀孕啊,我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你长妊娠纹,”戴鸣霞往景致办公桌上丢下一个箱子,隐约间还能听到玻璃相撞的声音。
“什么东西?”景致问,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护理油,防止腹部长妊娠纹。”戴鸣霞说。
景致的肚子渐渐显怀,他们这一批朋友也是在四个月的时候知道的。
戴鸣霞作为过来人,问了她很多关于孕妇的知识,结果景致都知之甚少,当初她生戴可乐的时候,还是千禧年间,没什么钱,而且那时候关于产期护理也不太懂,肚子上就长了几道纹
她很关心景致怀孕期间的这些小事。
“我家里有,程寄管这些,也买了好多。”景致拆开后,箱子里整整齐齐地二十多瓶护理油,“不过,还是谢谢鸣霞姐。”
“你家那位到是考虑周到。”戴鸣霞说。
景致怀孕后,只要不是上班期间,戴鸣霞每次给景致打电话,都是程寄接的电话,足以可见他们私底下,多么形影不依。
“照顾我是他应该做的事情,我们家没人。”
一般女方怀孕,双方家长都要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他们这对新婚夫妇该注意的事情。可惜景向维的身体不好,景致也不知道她妈妈飘在哪里。
滕夫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何况来告诉景致这些。而且景致也受不了雍容华贵的滕夫人来和她说这些。
长辈们都该有自己的生活。
而且这是她和程寄的孩子,程寄应该承担起丈夫的责任。
不过目前来看,程寄承担得很好,比戴鸣霞她们还要全面、科学。
戴鸣霞笑着点点头:“那到是的,程寄应该比我们这些外人还要想的多,不然嫁给他干嘛。”
景致莞尔一笑。
门口有大剌剌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声音传来。
“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景致姐有孩子了,我就会放弃,她就算生好多个孩子,我都会等她!”戴可乐又是最后一个知道景致怀孕的人。
直到现在他还在崩溃,他非但没有等到景致离婚,更要命的是等来了景致怀孕。
程寄最近的工作时间都是到下午五点,提前一小时下班,来接景致,刚到她办公室门口,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刺头青年“威胁”。
定睛一看,是戴可乐。
还是和以前一样中二,一样爱犯蠢。
程寄很冷淡地扫了他一眼:“看来工作的磨练还是没有让你变聪明。”
他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很随意地问:“别等了,我怕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乖,去玩泥巴。”
戴可乐:.......
“侮辱谁呢?一副哄小孩的语气。”戴可乐很生气。
正要说些什么,办公室的门已经打开,景致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戴可乐装可怜,想要拉着她的手哭诉,眼见着就要碰上了,但景致身后杀出了个程咬金,戴鸣霞很富态的手镣铐一般地抓住他。
戴可乐挣脱不了,干巴巴地笑着:“妈。”
笑得比哭还难看。
“刚刚又在胡说什么呢?脑子不好使就算了,”戴鸣霞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你妈我教了你这么久,怎么三观越来越不正!人家都结婚有孩子了!”
“那也不妨碍我追求爱情。”在戴鸣霞狠戾的目光中,戴可乐的声音越来越低。
戴鸣霞和程寄打招呼:“又来接景致下班啊,真是不好意思,程老板,他乱说的。”
程寄接过景致手里的包,转回身,一副不和他计较的口吻说:“没事,就当我提前练习怎么教育孩子。”
“这还差不多。”戴可乐嘟嘟囔囔,他还以为这个阴险的老男人又要告他状。
但他这个话怎么越想越奇怪怪。
程寄眼睛含笑,一副温柔长辈的模样,他和戴鸣霞点头致意,拉着景致的手就回家了。
看着他的背影,戴可乐终于回过味来:“靠,你才小孩呢!教育谁呢!”
果然是阴险的冰山老狐狸。
“好了好了,”戴鸣霞拉住他,“谁让你老是触他霉头,你也老大不小了,正经点。”
戴可乐捂着心口,还是觉得好难过:“我原本以为能等到白月光,谁能像白月光居然有小孩了,我和她越来越远了。”
戴鸣霞忽然笑了起来。
戴可乐觉得她妈妈在讽刺他:“你还笑,有景致给你当儿媳妇你不可以?有她做家人,多好啊。”
人品性格,工作能力,样样都优秀。
“是啊,是挺好,”戴鸣霞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这么好的人凭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你昨天还和我要钱,去买巴黎世家的最新款呢!你连养家的能力都没有。”
戴可乐被说得有些羞愧,摸了摸脑袋:“那我从今天开始学着赚钱不就行了,反正我是要等我白月光的。”
戴鸣霞翻白眼。
*
回到车上后,景致说程寄幼稚鬼。
程寄挑着眉不解地看向她。
“他才几岁,你还和可乐争来争去。”
程寄眯着眸子看了景致几秒,以至于景致有些心虚。
“嗯,我幼稚鬼,人家都要明抢太太了,我还幼稚鬼,”他轻声叹了口气,从车架上拿出一袋面包给她:“也只有幼稚鬼会记得给你买想要吃的面包。”
这面包还是前几天景致刷手机的时候看到的,一个女明星po在朋友圈里,说是她最近吃过最好吃的面包。
那时候是半夜,景致看了几眼就嘴馋得不行,到第二天还是忘不了。
可惜店面很火,她找代购也不一定买得到。
程寄一下子把她爱吃的几款集齐在她面前,景致很欣喜,而且这个男人幼稚起来也确实有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于是狗腿地亲了亲他的脸:“对不起,我错了,像可乐这样的臭小孩就应该狠狠教训才对。”
程寄冷哼:“景致,现在只要一份面包就能收买你了么?”
“谁说的?收买我很贵的,但如果是你来收买,我就可以很便宜。”。
程寄笑了出来,掐住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唇:“嘴巴越来越甜,满嘴跑火车。”
“别管跑不跑火车,能让你甜就是好火车。”
程寄摸了摸她,将这茬揭了过去,嘱咐她:“少吃点,不然回去吃不下饭,奶奶又该念叨。”
除了程寄,家里人都很控制景致的饮食。
这种话一开始听还好,听多了就会觉得烦,只有程寄坚定地站在景致这一边,很耐心地和其他人解释。
有时候老人性子倔,程寄当着他们的面,假意不让景致吃,私底下又偷偷喂给她,只要不过量就行。
对于这种间谍式的偏心,景致很高兴,称呼程寄为007先生。
程寄听得哭笑不得。
每晚,程寄还会跪在景致身边,给她肚子擦妊娠油,每一寸角落都不放过,除此之外,四肢都要擦上身体乳。
其实这很耗费时间,这一套流程下来,至少半个小时,但程寄都很有耐心。
昏暗的灯光下,景致寸缕不着,身上散发着清丽的香气,油润润的,像欧洲中世纪那些丰腴每人的肖像油画,充满温柔的神性。
程寄把脑袋深埋进景致的颈窝,又忍不住与她深吻,十指相扣,发自内心地夸赞她:“景致,你真漂亮。”
他眼里满是深情与迷恋。
景致都坦然接受。
*
受激素影响,景致到了孕后期,整个人情绪波动很大。
有时候很开心,会无缘无故地笑起来;有时候因为一点挫折就会痛哭流涕。
要是以前,她都不会把这点挫折放在眼里。
这就导致她很需要程寄。
那段时间,只有程寄会无限地包容她。
有一回,程寄不得已要去日本出差,评估两家刚创业的科技公司,是否还有资格获得后续的融资。
为期五天,这已经是优化后最紧凑的时间。
临出门的时候,景致毫不犹豫地让他快点走。
景致已经不再像最开始的那样,处处问他的安排,即使在复合后也不这么问了。
程寄倒是每到一个地方都给她拍照片,拍自己的一日三餐,然后孩子气地点评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
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景致才会点评,和他互动。
就这点互动都已经是程寄需要努力很久的结果,程寄很珍惜,但又生气地在微信上戳戳她,让景致和他多说点话。
日本的接待方是个四十多岁的田中先生,他打算做日本版的短视频软件,之后再融合购物和社交属性。
刚接触到程寄的时候,田中先生就注意到程寄无名指上的婚戒,再一看他皱着眉,便说道:“结了婚就是麻烦,程桑也和我一样,需要和家里的妻子报备吗?”
“我要是不发这些,妻子总是疑神疑鬼呢。”
程寄不喜欢在工作场合和别人谈及自己的家庭,把手机倒扣在桌上,“妻子有这样的想法,多半是丈夫的做不到位。”
他本来想风轻云淡地揭了过去,没想到田中先生依然抓着不放:“程桑还是太年轻了,我就算让妻子整天跟着我,她也会如此的。”
饭桌上,在座的日本男人都笑了起来,似乎深有体会。
程寄不悦地皱起眉,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扫兴。
之后便不再说话。
第三天的时候,景致在晚上问他做什么。
程寄拍了办公桌的照片给她,告诉她自己还在加班。
景致:哦,那我不打扰你了。】
前两天还让景致多联系联系他,程寄哪里肯放过这次机会,立马就拨了电话过去。
但没想到被她挂了。
景致:不准打电话,只接受文字聊天。】
景致:你一边处理公主哦,一边和我聊天吧。】
程寄没有多想,果然在笔记本上挂着微信,他以为这次的聊天和以前一样,都是景致想起来了和他说一两句。
所以,他看着文件,偶尔瞟一眼对话框,及时回复就行,但没想到这次再看过去,景致已经把他的名字写满了整个屏幕。
他有些慌了地问:怎么了?】
过了半天,景致才回复:没有事,在发疯呢,我要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之后无论程寄怎么发消息,她都没有回复。
随即,程寄给陈管家打了电话,问景致这一天的情况,陈管家想了半天,也没觉得景致有什么特别。
程寄以为自己疑心病犯了,就挂了电话,但依旧忧心忡忡。
他在“立即回国”和“继续工作”之间犹豫不决。
第四天,程寄去田中先生的公司实地调研,田中先生亲自给他们讲工资未来的规划,以及相应的大致资金投入。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机会,第一天的那一版因为回报效益达不到期望,被程寄毙了。
田中先生有个女助理,他在上台前的准备工作都是女助理完成的,程寄看着他们两个互动,眉间浮起冷凝。
一个多小时后,程寄和田中先生还在讨论方案落地后的细节,一个小孩突然闯入,用日文清脆地喊出:“爸爸。”
这让在场的工作人员都愣住。
田中先生很生气,还没来得及发火,一个穿着精致,却与办公室氛围格格不入的女人闯入,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把孩子带走。
“让大家见笑了,这是我的妻子和第三个孩子,没见过世面,也不知道纪子怎么把孩子带到这里来了,真是的,打扰了大家,我很抱歉。”田中先生羞愧地鞠躬。
会议开到一半,程寄又再一次见到了名叫纪子的女人。
那时候他去卫生间解决个人卫生问题,田中的公司在15层,那边人太多,程寄去了16层最高层,再往上走就是天台。
从卫生间出来,他就见到纪子小姐站在墙的另一面偷偷抹眼泪,程寄不擅长处理这种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他忽然想念景致,如果景致在的话,她一定有办法。
天台的楼梯靠近卫生间,就在程寄犹豫的时候,他又听到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一道皮鞋声,一道高跟鞋,哒哒哒地很响亮。
很快程寄就知道了脚步声的主人是谁,他听到田中先生略微烦躁的声音:“纪子这个笨蛋,怎么在这种时候带着孩子来,你让她快点回去。”
他的助理说了一声是。
田中很欣慰地说:“纪子要有你一半听话温柔就好了,我现在回家看到她就觉得烦,等我拿到投资,我们去夏威夷玩玩吧,纯子。”
脚步声离去的同时,纪子的哭声也大了起来,她稍微偏了头,就看到了程寄。
纪子知道程寄是最大的投资人,忙擦了眼泪,强忍着泪水和他问好:“真是对不起,让您撞见难堪的一幕。”
“我并不是跟踪他们才来到这里的,”纪子看了程寄一眼,又低下头,难以启齿地说,“可能是夫妻间的心灵感应,我在公司里没有容身之处,就想来上面透透气,没想到就看见这些了。”
“夫妻间的心灵感应?”程寄脱口而出,有些不敢置信。
男女的那点事,他见过太多,只觉得这个有点奇怪。
纪子讷讷开口:“说来惭愧,可事实就是如此,我和丈夫虽然感情不合,但我能很准确地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相处得久就会这样吧。”
最后,纪子抹干净眼泪,端出日本传统女性委曲求全的姿态:“请您忘了刚才这一幕,千万不要因为我的胡说八道,影响我丈夫。”
程寄敛容正色。
那场会议他还是没能继续下去,从卫生间出来,他就决定回酒店,收拾东西回家。
潘经理忙问:“程先生,那田中先生那里?他急着要见您。”
程寄摇摇头:“中止投资。”
本来程寄就不喜欢家庭有问题的合作伙伴,更何况田中要拿着他的投资和秘书吃喝玩乐。
他十分懊悔,田中已经浪费他太多时间。
“请帮我订一张最快回北京的机票。”
景致接到程寄的电话是北京时间21点。她本来不想接的,流着眼泪,哭得难受,但一想到已经拒接了某人三四次,这次还是接了。
程寄长舒一口气:“我还在想又被你拒绝了怎么办?幸好你接了。”
“这么晚不睡觉,打给我干嘛。”景致不想被他听出声音有异样,急于挂断电话。
程寄说:“已经四天没见了,你难道一点也不想我吗?”
谁说不想的?
想得快要发疯。
景致这两天觉得自己因为一点小事就情绪波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程寄忽然不在身边。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除了彼此,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工作、理想、朋友......
所以,她克制着说:“不想。”
想了能干嘛,他能直接出现在眼前吗?
程寄叹了口气,骂景致无情:“可是,怎么办,我想给你惊喜。”
景致:?
紧接着,电话里的声音在这一个空间与之重合,景致听到声音,转过去,就见到程寄站在门口。
白色衬衫,笑容干净。
景致的内心喜悦,就像燃放了最绚丽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