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平日,祝暮泽断然不敢差遣听雪,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是真的不敢单独出门去打水,谁也不敢保证这镇子上的刺客都杀干净了。
片刻,听雪应了一声。
“等着。”
紧接而来的,是轻快的脚步声。
“你别走啊!让小二打水端上来!”祝暮泽耳廓微动,急得大喊一声,生怕听雪离开,万一到时候再有刺客过来怎么办?
听雪听着他略带颤抖的声音,一时间竟然有些无力反驳,但想到他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便冷冰冰地应了声。
“嗯。”
用温水擦过身子,祝暮泽就蜷缩在墙角,双手紧紧握着软剑,警惕地望着四周,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他的戒备。
两刻钟后,苏忆桃推门而入,困倦难耐的祝暮泽顿时打起精神,猛地抬起爬满血丝的眼眸,大喊一声“谁!”
“是本王。”
苏忆桃披着一件薄薄的纱裙,正擦着湿漉漉的长发,看清祝暮泽的动作后却骤然蹙紧眉头。
拿在左手的绿云长簪往发间绕了两圈,连着擦头发的帕子都绾在头顶,快步上前,从祝暮泽手里顺过软剑,一脚踹开窗门。
借着对面的树枝爬上来的刺客此时正好来到窗前,她怎么都没料到苏忆桃会一脚踹开窗户,被突然打开的窗户拍飞出去。
倩影一跃而下,追着逃窜的刺客过了几招,抓住对方的破绽把人宰了。
尽管外面下着倾盆暴雨,但苏忆桃回来的时候身上只有几个雨点,由此可见,她出手的速度究竟有多快。
姗姗来迟的听风听雪一左一右站在窗前,看苏忆桃两招就将敌人斩于剑下才松了一口气。
“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苏忆桃疲倦地摆摆手,从桌上拿起那块染血的帕子,一下下擦着软剑,“司暮。”
“在……”
“怎么发现刺客的?”
苏忆桃推门而入时,祝暮泽正握着剑,满脸警惕地看向被雨水敲打的噼里啪啦的窗户,就连她进屋都没有转移半点视线。
就那样,用凌厉的眼神死死盯着窗户,拿在手里的剑更是蓄势待发。
若她有事耽搁,没有及时赶到,她毫不怀疑祝暮泽真的会提剑砍过去。
“直觉……”
“直觉?”
听雪今夜一直在暗中保护他,绝不相信他是靠着直觉。
“有什么具体原因吗?”
祝暮泽望着窗外的雨,舔了舔嘴唇,“……雨声不对。”
“继续。”
苏忆桃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里的剑,也不看他,只是淡淡地往下问着,似乎并不是很在乎这个答案。
直觉…或许吧。
祝暮泽闭上双眼,仔细回忆着方才听到的雨声,逻辑清晰地回道:“窗户下边,应该有什么硬物,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总之雨打在上面很清脆,也很吵,吵得我心烦。就在刚刚,那清脆的雨滴声没了,还有就是……越来越近的雨声。”
苏忆桃往后倒退了两步,侧过身,垂眸瞥了眼窗下。借着昏暗的微光,她看清了下面的摆设——地面上,整整齐齐地堆着些旧瓦片,她侧耳听了听,这雨声确实比方才要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