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后茗茶不敢走远,而是站在门口的台阶下听着屋内的动静,刚开始是一阵让人不安的死寂,没一会就传来了少年的惨叫声,那凄厉的声音仿佛要划破天际,让茗茶脊背生寒,她忍不住抱着双臂蹲下哆嗦着。
半个时辰后少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彻底消失,又过了一会厉邑才拿着马鞭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蹲在台阶边的茗茶听到开门声不敢抬头,厉邑也没有在意一个小丫鬟,大步流星地出了暗香居。
听到脚步声远去,周边又静了下来,只有前院主楼隐隐有丝竹声和女子娇笑声传来,茗茶才慢慢起身挪着麻木的双腿向屋内走去....
刚跨进门就闻见了一阵血腥味,她踉跄着走到床边只见少年衣衫凌乱地趴在床边,裸露的脊背全是鞭痕,亵裤还算完整,但裤腿也被鲜血染红了。
“公子.....”茗茶稳住心神,把少年抬起少年的头,刚抚开他脸上的头发,就见少年睁开眼睛冲她虚弱地咧嘴一笑“放心,我还没死.....”说完就头一歪彻底晕死了过去。
这次秦妈妈仍旧没有请大夫过来,但却是差人送了几瓶治疗外伤的药过来,茗茶帮着少年褪去身上破碎的亵衣亵裤,清洗了伤口,上了药,才又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裤。
那人下手极重,鞭鞭出血,清洗伤口和上药时,少年哪怕在昏迷中都忍不住呻吟了几声。
这一晚,茗茶不敢去睡觉,守在床边生怕少年半夜发热,后半夜少年果然发热开始说胡话,满脸潮红表情痛苦地说着什么,仔细去听又听不真切,茗茶一晚给他擦拭身体十多遍,终于天亮了,少年的温度也退下去了。
筋疲力尽的茗茶担心他醒了唤人,她睡得太死了听不见抱了被褥在床边地上睡了过去。
墨无垢睡到日上三竿才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想到昨晚厉邑狞笑的样子眼中迸发出冰冷的寒意,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颊,想到是因为厉邑痴迷自己这张脸才没有舍得破坏它,就忍不住使劲用手抓脸,想要毁去自己的容颜一般。
“公子,你在干什么?”茗茶睁眼就看见少年在抓自己的脸,用力之大已经出现了三道血痕,她赶紧扑上去抓住他的手止住他的动作。
“要不是这张脸....”墨无垢恨恨道,“我也不会遭此侮辱.”
“这跟你的脸有什么关系?”茗茶开解道“它就跟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一样,只是长得好看了些,不是它的错,错的是那些看到美好的事物就想占为己有,甚至不择手段的人。”
见少年没有说话但也不再自残了,茗茶才取来昨晚秦妈妈送来的药,给他涂上。
“快过晌午了,我先去取饭,回来在给公子洗漱。”茗茶看着外面的日头,突然想起两人今天都还没有吃饭,再去晚一点厨房估计都没饭了。
墨无垢静静看着茗茶离开的背影,想到昨晚厉邑凌虐自己只有两个地方他没有碰,一个是因为父皇,一个就是因为这个小丫头,不得不说那颗泻药威力不俗,否则厉邑昨晚也不会那么气急败坏。
呵!堂堂摄政王恐怕从此就要做太监了,也不知道我那母后知道了这件事是何反应。
秦妈妈给的上药效果很好,不过三天少年脸上的伤就看不大出来了,身上了的鞭痕也好了很多,但还没等他身上的伤彻底好全,摄政王又来了一次,看着少年背上胸前旧伤添新伤,茗茶一遍落泪一边给他上药。
“哭什么?”墨无垢笑着说“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再是皮外伤,你这就旧伤叠新伤的,背上连块好皮都没有了,怎么可能吃得消...”
“不要伤心!”少年伸手擦掉茗茶的眼泪,反过来安慰她“你不是要帮我吗?马上就到初五了,我能忍到那个时候的。”
听到少年的话,茗茶觉得更难过了,竟然有些埋怨那个钱掌柜为什么每月只来一次揽月楼,为什么不天天来?
十月初五,整个天都阴沉沉的,兰樱早起开始就有些担心会下雨,这样钱老板有可能就不来揽月楼了。
所幸到了晚上这雨也没有下下来,只是因为阴天,这成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
兰樱用过晚饭戴上斗篷在楼上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寻找哪位是“钱老板”。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秦妈妈说你现在还小不能被外面的人看到你的样子!”小丫鬟劝道。
“怕什么?我戴了斗篷和面纱,今晚是金玉姐姐跳舞,我要看完再回去。”
“可是——”小丫鬟还想劝
“嘘——表演要开始了。”兰樱打断道。见此小丫鬟知道表演不结束小祖宗是不会回去的,也就不再劝了。
“哟~钱掌柜,您来啦~”表面是在看表演实则正竖着耳朵听周边动静的兰樱很快就听到了秦妈妈那谄媚的声音,顺着声音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五十来岁身体发福的中年男子。
看到他被桃柳带回了房间,她才假装意兴阑珊地对小丫鬟说“每天都跳这些,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听到小祖宗终于要回去了,小丫鬟赶紧扶着她往回走。
“小红,我突然有些想吃香酥鸡了,你去醉仙楼给我买一只来。”刚进门脱了斗篷,兰樱就吩咐道。
“啊?可是现在有点晚了。吃多了怕是会积食。”小红劝道。
“可是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零嘴了....”兰樱撒娇道。
“....那好吧,那你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你买。”美人撒娇,哪怕是同为女子的小红也抵抗不住啊。
打发了小红,兰樱迅速换上早就准备好的丫鬟衣服,怀里揣着茗茶通过刘大厨送过来的信笺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