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纠痴缠一位异族女子，会让知道的人觉得他是个疯子。

连慕青也不例外。

“你真是疯了。”慕青笑的凄然，她清楚的知道，少昊的话意味着什么。

少昊却回以一个温柔的笑，握紧她的手，一滴滚烫的泪滴在慕青手上，声音有苦意和哀求，“我是疯了，才会这样喜欢你。”

慕青别过头，不再看他。只有眼泪从眼角滑落，没入上好的锦缎之中，很快消失不见。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之夜。慕青辗转难眠，而少昊也在她房中守候未曾离开。窗外站着雷震天，他看着那满塘荷花，想起了刚刚方沁跟他说的话，“慕姑娘说好吃，只是今日肠胃有些不舒服。”

雷震天根本未曾听见后半句，他满脑子都是“慕姑娘说好吃”“慕姑娘说好吃”……慕姑娘房间的灯亮了一整夜，雷震天守了一夜。他手里抱着在集市上买的陶罐，站在那屋檐之下，一动不动。

慕青迷迷糊糊中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天快亮的时候，她一睁眼，一张放大的脸在她身旁，呼吸均匀，睡得安详。她吓了一跳，慌忙往后退。

慕青将手伸到枕头之下，把那陶罐碎片攥在手中，看着他颈部一跳一跳的脉搏，慕青的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都说天帝灵力高强，若是将那动脉戳破，会死吗？

可是，她还只是想想未曾行动，少昊的眼睛便睁开了——那是一双少年的清澈的眼，眼底可融冰雪的笑意和深不见底的情意。

少昊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早上好，”少昊的声音因为晨起而稍稍嘶哑，却带着一种陌生的致命的诱惑。

慕青条件反射般的起身往后退，直到缩到角落。她紧紧攥着拳头，戒备的看着少昊。

少昊也坐起身，笑的无辜，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不要误会，”然后似乎有些委屈，又好像是在撒娇，“我只是守着你，太累了。”

慕青不说话，只是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有令她恐惧的炙热。她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慕青在心里一千次一万次告诉自己，绝不能在少昊面前流泪。

可是，最终那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

少昊眼神有种慌乱的无奈和心疼。

少昊的身子慢慢前倾，慕青退无可退，只绝望地闭上眼睛。

然而他只是伸出手将她眼角的泪轻轻擦掉。

慕青慢慢睁开眼，看到眼前那温柔如水的人。为何，为何这样温柔美丽天神一般的人物，独独对她如此残忍。

泪珠再如珍珠落。

少女梨花带雨，少昊的心一阵一阵的疼，内心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于是一朵柔软的红云落在了慕青的眼上，睫毛上、眼窝处，是温暖的、炽热的、渴望的……所有的眼泪一下子和少昊融为一体，咸咸的、甜甜的。

是梦中才有的甜美的味道。

慕青拼尽全力想要推开少昊，可那少年的双手，如那天锁一般，牢牢的将她困住，让她动弹不得。

直到最后，慕青似乎终于认命，任自己坠落在这致命的温柔之中，直到少昊终于餍足。

少昊将头窝在慕青的肩头，鼻尖是她的发丝，带着她独有的香气。她的肩头，骨节分明，硌得他有些疼，“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慕青没有回答，也不敢动，任他靠在自己的肩头。她已经稍微见识到一个男人的疯狂，她只想少昊早点离开。

“嗯？”少昊将头稍稍移开，抓住她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仿佛慕青不答应，他就不放手。

慕青不敢看他的眼。

他的神情让她有点心慌，有点害怕。

“好。”她答道。

“别再哭了，”此刻的少昊像个孩子，向他心爱的人索取承诺。“嗯？”少年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尾音。

“好。”慕青道。她有什么办法，她恨他不放自己走，却又觉得这样的他很可怜。

“不要逃走。”少昊看着慕青的眼睛。听到这样的话，慕青再次别过头。少昊伸出手轻轻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嗯？好不好？”他似乎要哭了。

“……好，”慕青心中恨，明明是仇人，却要摆出这般受害者模样，利用自己的心软。

“嫁给我。嗯？”少昊直直的盯着慕青。

“好。”慕青答道。

然而在回答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答应了什么。她正要开口，却在下一秒被少昊吻上，让她再无反驳之力。

慕青的心随着少昊炽热的吻不断地下沉，沉到谷底，直到无法呼吸，少昊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

慕青看着少昊，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她静静地坐着，眼神也逐渐变得冷淡，两人之间的暧昧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少昊陪着慕青就那样坐着，直到天外明亮，他不得不走了。在门口处，少昊回头，看着呆呆静坐的慕青道，“你在这里将身体养好，不久我就会派人来接你。我会正式封你为妃，不会让你受委屈。”